給衡王。
三人據理力爭,惹毛劉瑾,下令將他們逮捕下獄。
艾璞和曾大有束手就擒,胡世寧一看風勢不對,跑得比兔子還快。
後來他見追捕得緊,竟砸壞人家的店鋪,讓官府抓進牢子裡,因為他覺得牢子更安全。
可巧楊瑋和吳廷舉因為世道不好,沒法子辦事,都不大提審犯人,意讓他躲藏好一陣子。
正德同意派戶部侍郎王瓊重新劾驗,這頓飯總算開始了。
楊瑋和吳廷舉幾個月沒有聞到肉味,正德、陸完和胡世寧剛從牢子裡放出來,張永接到家人轉達蔣姑娘報告正德的訊息,一路狂奔,也早已飢腸轆轆。
雖然各懷鬼胎,但都虎咽狼吞,先填飽肚子再說。
正德總覺得氣氛不對,張永開玩笑說有個糾察禮儀的御史在場,誰敢放肆呢?
正德眼珠轉了轉,對楊緯說:
“楊知縣誤關胡御史,該不該敬他酒呢?”
楊緯忙說:
“臣領旨。”
“該用大碗,才見誠意。”
張永帶來的侍衛忙去取來大碗。
聖旨不可違,楊緯與胡世寧咕咚咕咚喝下一碗。
正德看著吳廷舉。
“你呢?”
“臣遵旨。”
他也與胡世寧乾一碗。
正德又看著陸完。
“胡御史僅是河南道御史,尚能執守。你掌管江西一省風憲,卻自身犯案,豈能無愧?不該敬胡御史一碗?”
陸完哆哆嗦嗦,甚至都不想活了。說話也不囫圇了。
“罪臣敬胡御史,喝兩碗,胡御史喝一碗。”
陸完敬酒後,正德吩咐張永:
“朕被關進牢子,若非胡御史,朕不知被打多少回,沒準命都沒了。你護衛朕來河南公幹,自是百死莫贖,難道不該敬胡御史一碗?\"
“奴才謹遵聖旨。”
張永與胡世寧連幹三碗。
胡世寧心想,衡王侵吞百姓五百餘頃開荒地,能否翻案,張永也許能幫上大忙。
因此,他硬著頭皮又喝下三碗。
三碗過後,胡世寧乜斜著雙眼,眼前的正德看過去都重影的。
“聖上,再不能喝了,再喝臣就醜態百出了。”
說著已趴在桌子上。
陸完一直忐忑不安,正德問他犯什麼罪,他一時竟答不上來。
他在江西按察使任上,忽然來一道聖旨將他鎖拿了。
正德這一問,他才知道不是正德下的旨。
這麼一來他就更想不出到底得罪誰,竟連焦芳都沒能保住他。
聖旨說他斷案不公,可在江西地面上他沒有辦過案。
他知道寧王是不能得罪的。
而大的案件差不多跟寧王都有關,他乾脆連小案也不辦,讓寧王放心地知道他不理事。
正在他想如何回答時,胡世寧忽抬起頭說:
“他沒有行賄劉瑾,便是罪。”
正德吃了一驚。
“你還沒醉?”
“沒醉能說這話嗎?”
正德知道劉瑾敲詐勒索,但他不會因此拿劉瑾問罪。
相反,倘若劉瑾將功夫用在籠絡人心上,他早就將他換下來了。
他將大權交給他,哪容許他收買人心呢?劉瑾雖敲詐勒索,可辦起事來一套一套的。
正德開始任用劉瑾,還擔心給他的權力太大。
自從劉瑾著手整頓邊關軍務,上報的數字觸目驚心,他才意識到貪腐成風,大半因制度漏洞造成的。
而制定制度的,又是貪腐的人。
他們制定的制度,有些就是為了更方便貪腐。大明朝這棵大樹上遍佈蛀蟲,大都啃食到內心了。
正德深知許多弊政積重難返,若非大刀闊斧,無法從根本上剷除。可革除弊政,動輒損害權貴的利益。他絕不能出面與權貴對著幹,否則將他們全得罪了,皇帝他也當不成的。
他只能將皇帝的權力交給信得過的人,叫他去衝鋒陷陣。
正德身邊除劉瑾外,還沒有一個能把住大局的人。
正德既不相信宦官集團,也不會相信文官集團。
他只要撥亂反正,只要將種種弊政連根剷除。
撥亂反正如火如荼,風行雷厲,緊要關頭他必須全力支援劉瑾,不管聽到什麼話,他也絕不會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