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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王之座動搖不止 后妃之象陰暗不明(二)

死你這老小子。”

劉瑾悵然若失。

他讀過楊源的奏章。他並沒有害怕,反而更加自負。

從奏章來看,他們八虎能干預天象,豈是尋常角色?

有個叫喻日明的江湖術士,給他看相,說他必定權傾朝野,他早就很自負的。

不料跟正德也沒得比。正德再怎麼頑劣也是真命天子。正德想嚇他一嚇,心裡有這個想法,就能連連將他嚇得屁滾尿流。

劉瑾定了定神,問:

“萬歲爺,吃奴才的藥沒事吧?”

“不就一顆藥嗎?大伴,晚上朕才知道女人的確好。有個宮女以為朕是侍衛,將朕揪進她的房間裡強姦,讓朕快樂無比!”

原來如此。

劉瑾氣得真想捏起拳頭往正德腦袋來兩下。

當然僅一閃念而已,借他一百個腦袋,他也不敢欺君犯上。

雖說伴君如伴虎,可他在正德身邊有些年頭,正德的脾氣他摸得一清二楚。正德一胡說八道,他就點頭稱是。

他接著正德的話茬說:

“她竟敢揪住萬歲爺,怎麼說都是犯上,奴才叫人捆了她?”

“誰動她一根汗毛,殺無赦!”

劉瑾發現自己唐突了,又冒出冷汗。

到乾清宮殿門外,正德回頭對劉瑾說:

“大伴,你回家裡去歇幾天吧。”

他帶劉瑾轉大半夜,原意要跟他最後聚一聚。

正德的聖諭不啻一聲驚雷,差點將劉瑾擊暈了。

自從楊源上奏章後,正德將八虎一個接一個支出宮,劉瑾一直心存僥倖能倖免被驅逐。

正德的聖諭,擊碎他的夢想。

他暈暈乎乎想,八虎全完了。正德到底決心丟棄他們,向左班官妥協。

乾清宮裡燈火通明。那道門坎,他再也跨不進去了。

紫禁城沉沒在夜色中。看著眼前熟悉的環境,體味著熟悉的氣氛,劉瑾想到多年的願望成泡影,不由得心若死灰。

耳邊似乎亂哄哄的,彷彿一片譏笑聲,好比是一把刀子將他切割得鮮血淋漓。

他現在明白,正德一直沒有將司禮監交給八虎,也不全擔心他們沒能力,而是他登基就與左班官鬥,留下的一手,打算萬不得已時,拿他們當替罪羊。

難怪人家說大明皇帝全都又陰又狠。正德一個顛三倒四的小皇帝,想出來的招數,也讓人不寒而慄。

劉瑾不知道如何捱到直房。

第二天一早,劉瑾臉如死灰回到石大人衚衕,闔府上下嚇得夠嗆。

張文冕果然不簡單,他扶劉瑾進密室,問明因由,就將形勢分析得頭頭是道:

“皇上登基以來一直耽於玩樂,還不知道做皇帝有多大權力,也不懂如何分配權力。孝宗爺優容對待朝臣,卻沒將權力交給他們,政事大都跟內官打算。皇上現在見朝臣來勢比前兇猛,心裡拿不定主意,有點慌亂而已。照印公說的情形看,皇上能掌握大局。印公不要忘了,皇上是聰明人,他知道聽從左班官拿掉八虎,身邊就沒有親信,凡事不跟司禮監打算,就跟左班官打算。沒完沒了跟奏章打交道,以皇上的性格,並不情願。這其實也是印公的大好機會。皇上舉棋不定,並非下決心拿掉你們。這樣做的確留退路,印公得讓他明白左班官並非不好對付,得教他如何壓制左班官。如果皇上發覺局面被動,出在於司禮監與內閣失去平衡,不能相互制約,必將司禮監交給你們,將權力交給你們來壓制左班官。”

劉瑾憂心如焚說:

“這話在理,可我們沒有機會了。”

“確實千鈞一髮,可凡事倍加小心,機會隨時會有的。”

正說著,家丁稟報吏部尚書焦芳來訪,劉瑾似乎看到一線希望,忙起身要去接見。

張文冕忙阻止他。

“你們缺少得力的朝臣作外援,焦芳來得正好,可現在不宜見他。”

劉瑾滿臉疑惑。

“這又為何?焦芳可是難得的好外援呀。”

“焦芳脾氣不好,得罪不少人。吏部尚書是六卿之首,他剛提上來,許多人要搞他。加上局勢混亂,李閣老雖是他同年,卻從不捨己救人,焦芳現在也是如履薄冰。局勢還不明朗,他就急著在宮中尋找勢力。可這時候見他,事成之後他必居功自傲。我料焦芳只能搭上你們,沒有別的出路,不必急著見他。”

劉瑾決定對張文冕言聽計從,便吩咐門吏打發焦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