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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老太妃細說陳年案 劉翰林怒劾新權貴(五)

“丘兄何故氣惱?此處中書禁地,不是兄弟擺架子。只怕私自同意丘兄進門,萬歲爺追究,兄弟固然吃罪不起,丘兄也落不到好處。”

丘聚見他抬出正德,倒也不敢跟他硬碰。然而胸中這口惡氣沒有順下去,叫他難受得直想抹脖子。據說太監都是這個德性。

於是丘聚拿兩個年輕人出氣。

“你瞧瞧吧,哪來的兩個王八羔子,闖到東廠找老子晦氣,還管你叫叔呢!”

他拿兩個年輕人出氣,捎帶將劉瑾也罵了,叫劉瑾當王八羔子的叔,心裡才好受一些。

劉瑾早看到侄女,也料到侄女闖禍,得罪丘聚。

可一聽丘聚繞彎子罵他,心裡也是直冒火。

他想了想,叫侄女過來向丘聚認錯,要她也管丘聚叫叔。

他侄女見事情鬧大,又怕又悔,忙跪下叫一聲叔,懇求丘聚原諒。

丘聚這邊氣消了,那邊氣又來。這下好了,他也是王八羔子的叔,被劉瑾繞彎子罵回來了。

兩人打個平手,丘聚心裡新堵一口氣,卻不再跟劉瑾理論,帶他的人氣哼哼走了。

劉瑾也氣個倒仰。

八虎危若疊卵時,倘若不是他把住局面,八虎的骨頭早讓野狗啃光了,哪有今天?

他費盡心機跟左班官鬥,跟內官鬥,不料八虎集團也不是鐵板一塊。

才得意多久呢,就有同黨打上門找他的晦氣。

自此之後,劉瑾對同黨也不是很客氣了。至少不再對他們有求必應,常常拿出祖宗家法拒絕他們。

同黨氣得嗷嗷亂叫,各自想辦法站山頭,拉旗號,彼此爭鬥不休,這是後話。

跟劉小姐一塊兒闖皇城的是她的男友,名叫孫聰,是個歷事監生,現任禮部司務。

劉小姐與他的緣分說來有趣。

京城崇文門附近有座月老廟,年輕男女向廟祝交幾個銅錢,登記名籍,男女分成兩處扯紅線。

紅線的一端在女方,一端在男方。每人挑一根線,理清後串在一條線上的兩個男女就是一對了。

相信月老的當真喜結良緣,然而大多鬧著玩,並不當真。

據說禮部敗壞風俗為由,奏請將月老廟當淫寺毀掉,可執政的沒人理會。

月老廟香火依然旺盛。

劉小姐女扮男裝逛廟,交幾文銅錢,胡謅一個名字,便站在男方一端扯線。

她扯的這根線的另一端照理應在女方,可廟祝搞錯了,理出來後,她的線竟在男方,而且也有個男人挑這根線。

這人就是孫聰。

由於劉小姐女扮男裝,旁人就起鬨,說孫聰扯到小官,還說小官雖然不能生育,可也別有滋味。

有好事者不由分說,搶到孫聰的名刺塞進劉小姐懷裡。

劉小姐臊紅臉,慌忙跑了。

她本鬧著玩的,可出個差錯,反倒認真了。

月老沒有鬧著玩,名刺上寫的名叫孫聰的男人,她命中註定是丈夫。

懷春少女胡思亂想起來很容易當真,劉瑾幫她一把,倆人就定下親。

陝西女子讓朱熹毒害不深,不大拿他那一套當回事,還沒有成親,劉小姐就與孫聰出入成雙了。

劉瑾罵她幾句,劉小姐就生氣了,陰著臉說:

“你自己不讓他進門,倒怪到我頭上了。”

“協恭堂收藏各部和通政的奏章,除司禮太監,誰都不許進。不是跟你們說過不要進皇城嗎?自討沒趣,活該。”

孫聰說:

“我們想看看老叔的威風,哪料他們認了真。”

“左班官隨時都想要老叔的命,腦袋什麼時候摘掉都不知道,哪有什麼威風。你們少給我添麻煩,才是正經。”

“叔身邊沒有自己人,自然力單勢薄。”

劉瑾看著侄女,不禁一笑,過一會兒才說:

“人不大腦袋挺鬼的,我知道,你想讓你的小女婿幫忙。可他官品太小,一個從九品小官,等到能幫我的忙,下輩子吧。”

“叔的事情不就是批閱奏章嗎,也可以叫他代勞嘛。”

“虧你想得出來,你讓他淨身入宮也遲了。做到司禮監太監,要資歷,更要運氣。唉,每天奏章堆積如山,沒有自己人還真的不成,可我有什麼辦法呢?只好拼盡幾塊老骨頭,為萬歲爺盡忠方休。”

孫聰卻說:

“將奏章搬回家批閱,就不愁沒人幫老叔了。”

劉瑾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