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把行李放到民宿後,獨自出來閒逛。
他在推開門之前,並不知道容絨在這裡。
容絨一向漂亮清澈的眸子,毫無情緒的看著走進來的容玉,甚至有些涼薄。
他微微一笑,很快掛起營業假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呵,居然找上門了,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傅清衍被叫去後面倉庫搬貓糧,只有容絨和另一個製作飲品和蛋糕的西點師在店裡。
“我們現在正在錄節目,全程都在直播,這是我們節目的名字,如果這位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們店鋪是可以正常招待您的。”
容玉直視著他,他一聲嗤笑,滿是諷刺,“好。”
容絨拿過選單,讓他點單,又指了指消毒區域,讓容玉自己戴上鞋套,用酒精消毒。
容玉點了一杯咖啡。
容絨抬起手臂,依舊客氣,彷彿根本不認識容玉一樣,“請進。”
容玉拿著發的兩支貓條和凍幹進來。
容絨重新給自己消了毒再進來,他端著咖啡放到了容玉面前的桌子上。
他拿著清洗乾淨的抹布,繼續收拾貓咖的桌椅。
整個貓咖只有他們兩人。
容玉看著忙碌的容絨。
他好像很久沒仔細看過容絨的樣子了。
可是,那又如何,他只有容安一個弟弟。
容絨是破壞他們家庭的標誌,是父母感情破碎的象徵,以及恥辱。
容玉抬起頭,他叫了容絨的名字。
“容絨,我有事情和你談。”
容絨走了過來,他掏出口袋裡的凍幹放到貓爬架上,驅散了一直跟在腳邊粘著他的貓貓們。
容絨拉開椅子坐下來,“容先生,你有什麼事情?”
這張臉上不再有往日裡尊敬和仰慕。
畢竟,沒有人不想在幼年時期,有一個無所不能的哥哥。
容玉一個字也不願意和容絨多說,“退出節目。”
“為什麼?”
容玉動了動手指,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態度更加冷漠起來,“因為安安在參加,所以你要退出。”
“現在網上有很多人在看我們容家的笑話。”
“容絨,如果你還認為容家這麼多年培養你…”
容絨搭在腿上的右手隱隱打著顫。
他低下頭,伸手按住。
從他看到容玉出現,他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畢竟,這樣的事情在以前發生過很多次。
容絨在學生時代的成績很好,即便不靠鋼琴也能考上不錯的大學。
在黎若蕊的強壓下和容安的刻意孤立下,那些年,他一直過得很孤獨,學習是唯一的發洩口。
容絨參加了很多競賽,甚至拿下容城大賽的第一名。
黎若蕊得意的告訴了容興平,容興平給黎若蕊轉了不少錢,難得表揚了容絨。
那一天,是容絨的噩夢。
這還沒放學時,就下起了暴雨,容安讓同學偷走了他的獎盃,把他鎖在了教室裡。
那場本該屬於他的家宴,容安為主角。
從那天以後,黎若蕊不讓他再參加任何競賽,容安拿著作弊的成績拿下許多大獎,後來更是憑藉這些成績保送容城大學。
怎麼能不恨,容絨都不想要那些東西,他只是想安安靜靜的生活,做一些能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巡迴的保安把容絨救出來的時候,容絨已經被關到半夜。
他揹著書包,一身溼漉漉的回家,看到燈火通明的別墅裡,容興平正半抱著黎若蕊,他們在跳舞。
黎若蕊嬌聲道,“小絨惹安安生氣了,關一晚上沒事的。”
容絨獨自回到臥室,他裹著被子,蜷縮在角落裡,看著窗外的打雷閃電。
十幾歲的容絨在想什麼呢。
他聽著樓下的樂曲聲,在想,他的心裡早就空蕩蕩的,感受不到疼了。
二十二歲的容絨紅著眼圈抬起頭,十幾歲蓄積在心口的眼淚彷彿跨越時空從淚腺裡掉了出來。
他笑,“容先生,你好像覺得我很好欺負,請你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錯覺了。”
“我上次已經和你說過了,我不會再回容家。”
容絨的嗓音天生就是溫柔的調子,現在卻是冷冰冰的,“現在節目正在直播,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發誓,我和容家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