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慎重起見,魏源在向新東家裕謙如實報告之後,再次代為接見了馬立克,然後受邀到“中國勝利號”上進行了參觀。
“外面的世界發展太快了!”
“這船的設計太神奇了!”
“真希望我們大清水師也能裝備這樣的軍艦。”
魏源不由發出陣陣由衷的感嘆。
他沒想到如此低的幹舷,如此高的桅杆,竟然在萬里海途中如同凌波微步,一次還能拉來一萬多石糧食。
馬立克提醒道:“大人,這不是軍艦。我家老闆提醒你,中國已經面臨千年未有之變局,必須早作準備,你看到的這艘船在來的路上已經過時了。”
“過時了?”魏源心裡不由一驚。
過了一會兒,他在臉上努力表現出淡定,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家老闆如此遠見卓識,為何不回國效力?”
馬立克笑道:“上次布朗先生和你見面,恐怕你和林大人也有這個想法。我只想問問大人,一滴水掉進一盆墨裡,能夠把盆子洗乾淨嗎?”
馬立克的話直戳人心!魏源雖然勉強算是半個官身,但長期周旋在封疆大吏身邊,對大清官場種種弊端也有著切膚之痛。
他長嘆一口氣問道:“看來你們家老闆是想在海外聚攏一盆水再有所作為吧。”
馬立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大人,恐怕林總督無端受罰之後,你早已無意仕途。我家老闆還有一句話送給你,高山仰止疑無路,海闊天空別有天。大人何不就此隨我見識一下我們老闆呢?”
魏源睜大眼睛,好好凝視一番對面的少年,感覺在這少年背後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內心。
如果自己這次隨林總督立了邊功,也許朝廷馬上會實授一官半職。現在林總督免職,自己又換了個東家,也許只有科舉一條路可走了。
可是科舉的獨木橋何其狹窄,過了之後又能如何……
尋思良久,他還是長長一聲嘆息,才說道:“馬小友,我現在對你們老闆確實神交已久,仰慕不已。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裕總督待我不薄,我不能失信他人啊。”
馬立克又道:“大人俠肝義膽,晚輩十分佩服。只是受我家老闆所託,有幾件事相求。”
魏源答道:“講吧,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不違背大清律法,一定盡力。”
馬立克說道:“一是我們兩艘貨船尚有兩萬石小麥,請允許在寧波城以平價出售給當地商民。”
魏源問道:“此事利國利民,我可以作主。只是這售糧所得,是不是又要用來招引移民去海外啊?”
馬立克豪爽地答道:“大人,英雄不問出身,為華夏盡心不問海外。我家老闆做事只求問心無愧,對得起炎黃祖先。”
魏源笑道:“馬小友真是聰明,不願意說真話,也沒說假話。”
馬立克答道:“我家老闆還有真話,不知大人願不願意聽……”
此後幾天,馬立克拿著魏源搞來的官府批文,僱了一批小船和腳伕,將船上的糧食以4萬銀圓的價格拿到寧波城便宜賣了,又順便購買了不少布匹、絲綢、茶葉、瓷器、中藥……
他幾乎把寧波府附近幾條街商鋪的存貨全給掃空了。
只見先後有300多個在碼頭上下苦力的農民工幫著把貨物送上大船,十來名大夫上船為水手們看病,甚至還有30多個青樓女子上船搞服務……
大半天過去了,只見有人上船,卻不見一個人下船。
等當地官員發現情況有異,準備上船檢視後,兩船迅速揚帆東去,又跑到浙江舟山一帶的島嶼。
這裡剛經過陰國軍艦的騷擾,漁民出海打漁受到嚴重影響,生活日艱。馬立克連顆糖都沒出,就騙了30多戶漁民拖家帶口上了船,這才滿意而歸。
“大人,不好了,那個姓馬的不是個好人……”
很快有人把馬立克在寧波拐騙百姓的情況報到在寧波檢查浙江防務的兩江總督裕謙這裡。
馬立克不僅拐走了碼頭上的工人,甚至把附近幾條街的青樓女子和郎中都給拐跑了。
裕謙怒不可遏,馬上叫人把狗頭軍師魏源叫來。
他一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陣臭罵:“好你個魏狗子,竟敢勾結海外亡命之徒,引誘我大清子民外逃?是不是收了人家黑心銀子……”
魏源腦子現在也是懵的。
他不知道馬立克究竟打的是什麼鬼主意,拐帶工人和郎中倒好說,怎麼把青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