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二楚了。
聞葉覺得自己還是很平靜的。
多年的修行讓他習慣壓抑自己的情緒,不去接觸任何會影響到道心的感知。
但他回過神來就聽到族人的慘叫聲。
他一怔,朝四周看去,便看見族人死的死傷的傷,最慘的是對調了合巹酒的那個。
……
他死了也就死了,無所謂。
其他人是無辜的。
聞葉想要收斂自己外放的靈壓,但他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結界內在發生什麼,他就沒辦法控制自己。
也許黎瑤說的對。
在有其他選項的情況下仍然要堅持和她成親,最後付出的代價比選擇其他方式還要大,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聞葉厭惡謝無極。
不單是因為他是個“怪物,更因為他離經叛道,邪肆狂妄。
黎瑤會被這樣的謝無極吸引,在獨世宮陪伴他三年之久,可見他們充滿了相同之處。
這樣的人……
聞葉往前走了幾步,距離結界越近,就越被排斥。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幻聽,他好像聽見了什麼不該聽見的。
是男子的喟嘆聲,充斥著愉快的戰慄。
聞葉眼角微熱,他抬手摸了一下,是血跡。
他雙眼都沁出了血,這是情緒壓抑過頭,快要走火入魔的痕跡。
真可笑啊。
真是可笑。
最規矩的人,竟然栽在了最不規矩的人手上。
謝無極……
謝無極。
心底默唸了無數遍那個卑賤憎惡的名字,最後還是轉到了黎瑤身上。
她怎麼可以。
她是他的未婚妻,怎麼可以在他面前和別
人如此。
是了,是因為藥,她不是自願的,都是因為中了藥。
所以方才那人就是死有餘辜,聞葉轉過頭來,在還活著的族人面前將那人的屍體又一劍斬碎。
是他的錯。
黎瑤……她沒錯,她是迫不得已。
這樣想了好多遍,他的情緒好像終於平靜下來了,可族人看著他的眼神,好像他是比謝無極更可怕的惡鬼。
他變成了什麼樣子?聞葉不知道。
他只知道,也許他並不適合無情道。
師尊為何選擇他?他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是個乖巧的弟子。
他犯過所有頑劣弟子犯過的錯誤,只是時間久了,師尊隕落,他漸漸“得道”,也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聞葉猛地抬頭,飛至門前,拼盡全力打再結界上。
“謝無極,放開吾妻,滾出來!”
吾妻兩個字成功刺激到了謝無極。
他的妻子?
他在做什麼夢?
黎瑤既沒和他拜堂,也不是真心要嫁,怎麼就是他的妻子了?
他才是與她結髮的人,此刻與他耳鬢廝磨,啃咬著他身上的每一寸的人,若要說誰是她的夫君,怎麼看都是他。
謝無極透白且精健優美的身體上佈滿抓傷和咬痕,血淋淋的,既駭人又瑟青。
黎瑤如水中行舟,隨著他這片無邊無盡的廣闊湖泊顛沛流離。
她髮絲凌亂鋪滿了床榻,床頭搖曳的金鈴撞擊聲不絕於耳,枕頭早不知被擠到了什麼地方,大大的一張床,竟是沒有任何其他之物的容身之處。
“謝無極……”
黎瑤意亂情迷地叫他的名字。
謝無極笑了,他彷彿醉了,微醺地在她耳畔帶著狂妄與神經質道:“叫什麼謝無極?”
“不若再叫一聲好哥哥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