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覺得天下人你會承認一個半妖混血兒做九五至尊?就算承認,他還是段家的血脈,你就不怕他羽翼豐滿之後直接把這天下改姓段。”
周主喜歡阿歸,卻從不認同他作為公玉衍繼承人,一來是因為他混血兒的身份惹人爭議,二來他有段家的血脈,讓他繼承大業相當於把江山拱手讓給他人。在他心裡,阿歸可以當侯爵,當親王,卻不能當皇帝。
公玉衍卻全然不顧及這些,說道:“這天下是我和六郎打下來的,理應我們的孩子來繼承。”
周主氣得呼吸都不勻,痛罵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堂堂一個少君,為了個男人如此忤逆自己父親。
“孩兒不敢忤逆父親,只是在陳述事實。”
“我不管你怎麼想,必須馬上和段遇知和離,然後娶妻生子走回正途。”
“父親這是在逼我。”
“不然,看著你這般為情所困,然後把江山拱手讓給他人。”
公玉衍也是忍無可忍,攥緊拳頭,黑著臉說道:“難道非讓我同父親一樣,把威脅到自己的人全都清除乾淨。”他顫抖的吸了口氣,用盡全部力氣說道:“最好是······抄家滅族,屠城滅跡!”
這話一出,周主瞳孔一震,臉色如烏雲密佈,難看到了極點,待他抬起眼皮,眸光中燒著怒火,揮起手掌朝著公玉衍的臉打了下去。
周主一耳光落下,周圍一片寂靜,安靜得落針可聞。
公玉衍偏著頭,臉頰浮腫,還帶有明顯的掌印,雙眼空洞無神沒有半點波瀾,像個軀殼一般僵在原處。
而周主怒瞪著公玉衍,呼吸越來越沉重,他難得這麼震怒,以往再怎麼生氣都不會對兒子動手。
公玉瑾和楊夫人心驚膽顫的看著這一幕,第一次見周主這麼憤怒。
“父親,哥,你們······冷靜。”
公玉瑾開口安撫都是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然而,沒人理會他,現場的氣氛變得越發糟糕。
公玉衍本對父親的偏心還有幾分痛心,此時卻已經麻木了,冷笑道:“武昌城是如何被屠?戚家是如何被滅族,父親應當很清楚!”
周主怒道:“你這是在質問你的父親?”
公玉衍說道:“孩兒只是沒想到!”
原以為他父親對他只是偏心,但事實上,他父親是狠心,他可以為了解決一切隱患,做出屠城這樣殘忍的事,自然也可以為了保住江山,逼他和段遇知和離。
周主不否認自己做過的事,說道:“是我做的又如何?戚家舉兵謀反,抄家滅族也是他們自取滅亡。”
“那武昌城的百姓呢,您為了殲滅戚家,不顧百姓安危,在城內發動戰爭,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百姓,事後為了保全名聲,鬧出厲鬼屠城一事掩蓋真相。”
“是戚家用城中百姓來要挾我退兵,是他們害死了城中百姓,有罪的也是他們!當時我若真的退兵,死的人就是我,這東周的江山也改姓戚了,哪還有你今日這般風光無限。”
這話公玉衍無法反駁,就算他父親有錯,卻也保全了公玉一族的榮耀,而他也確實享受了父親給的榮華富貴,只要他享受這份榮耀,武昌城的血債就始終有他一份。
周主氣急敗壞的斥責:“公玉衍,你現在權傾天下,翅膀長硬了,也敢逼問自己父親了是吧?”
公玉衍漠然的閉上眼:“孩兒不敢。”剛才被父親逼著和離,他也是一時憤怒才道出武昌城真相。
周主指著殿外,怒道:“你給我出去跪著,好好反省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
“是。”
公玉衍轉身要走,周主又發話:“今日我把話說明白了,你什麼時候和段遇知和離,我什麼時候下詔立儲,你若執意要跟他在一起,就別怪我把儲君之位讓給瑾兒。這江山美人,你只能選一個。”
公玉衍頓了頓腳步沒有說話,鼻尖泛起一股酸澀,其實他心裡明白,父親更想讓公玉瑾繼承大位,逼他做出選擇,無非是想給公玉瑾上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