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熱鬧非凡的賭坊之中,負責當莊的一共有十三人,個個都是在賭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賭術那叫一個出神入化,在江湖上都稱得上一絕。而這位劉疤子,更是這十三人中的佼佼者,頂尖中的頂尖。要是連他都撐不起這賭坊的檯面,那整個吉祥賭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有這般能耐的人了。
此刻,劉疤子的臉色瞬間黑得跟鍋底似的,恰似晴朗天空剎那間被烏雲遮蔽,伸手不見五指。但眨眼間,他卻嘿嘿冷笑兩聲,那笑聲就如同寒夜梟鳴,透著說不出的陰森:“小洛啊,今兒個我劉疤子可算是開了眼,見識到你的厲害了。”
小洛卻是神色冷峻,只是淡淡地回了句:“這都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
劉疤子狠狠地盯了小洛一眼,接著提氣大喝一聲:“下注!” 他本想著藉此挽回賭坊的氣氛,可那些賭客們就跟沒聽見似的,一個個跟木樁子似的站在原地,動都不動一下,根本沒人搭理他,更別說有人上前下注了。劉疤子的臉愈發陰沉,心裡頭的怒火 “噌噌” 往上冒。
小洛嘴角微微上揚,掛著一抹淡然的笑意,慢悠悠地說道:“劉疤子,你還是趕緊擲骰子吧,就這情況,我看這場是不會有人下注了。” 說罷,他雙手負於身後,氣定神閒地站在那兒。
劉疤子目光如隼,惡狠狠地瞪了小洛一眼,隨後便閉上了嘴,深吸一口氣,緊接著,他緩緩伸出手,抓起大海碗中的四顆骰子。只見他手腕輕輕一抖,骰子在碗口上方五六寸的地方微微停頓了一下。剎那間,他五指猛地張開又迅速收緊,四顆骰子 “噼裡啪啦” 地落入大海碗中,滴溜溜地瘋狂旋轉起來。眾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這飛速旋轉的骰子吸引,緊緊跟隨。
這才第一把,劉疤子就使出了他那向來深藏不露的絕技。他心裡暗自盤算,一定要讓小洛毫無還手之力,一把就把他那五千兩銀子全部贏過來。
四顆骰子在碗底瘋狂地舞動著,不多時,其中三顆骰子相繼落定。眾人定睛一看,是兩個二,一個四。再瞧那最後一顆,還在那兒自顧自地瘋狂旋轉,像是故意在逗弄眾人。劉疤子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得意到極點的笑容。
只因那顆飛旋的骰子漸漸慢了下來,一抹殷紅開始顯現,一個 “么” 點清晰地映入眾人眼簾。這要是真停在 “么” 點上,那么配二,二配四,可就是牌九中至高無上的 “至尊” 對!一旦亮出這個牌型,小洛可就徹底沒轍了,別說再摸骰子博一把,怕是連銀子的邊兒都摸不著,那五千兩白花花的銀子,轉眼就要進了劉疤子的腰包。劉疤子此時興奮得心臟都快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顆骰子,彷彿整個世界就只剩下這一顆骰子。
圍觀的一眾賭徒們,此刻心都全系在了小洛身上。小洛要是贏了,他們就能跟著分一杯羹。再者說,在這賭坊裡,賭徒和賭坊本就是天生的對頭,自然而然就同仇敵愾。所以這會兒,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死死地盯著那顆漸漸慢下來的骰子,大氣都不敢出,好像只要稍微喘口氣,就會驚擾到骰子,斷了小洛的贏路。他們心裡都在不停地默默祈禱:千萬別是 “么” 點啊,千萬別是 “么” 點啊。
而劉疤子呢,心裡跟明鏡似的,這骰子最終定的點數是不是 “么”,他心裡早就門兒清。
遙想當年,劉疤子剛踏入賭坊,一路摸爬滾打,歷經無數次賭局的洗禮,才好不容易把這骰子絕技練得爐火純青。從那以後,憑藉這門絕技,他在賭坊闖出了赫赫威名,對自己這手藝那是自信滿滿,從來都沒懷疑過。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他心底卻莫名湧起一股慌亂,那原本穩如泰山的信心,竟悄然出現了裂痕。
因為那本該早早落定、決定勝負的最後一顆骰子,卻像是被一股神秘而詭異的力量給死死拽住了,硬是熬過了他這絕技施展的時限。只見那顆骰子晃晃悠悠,像被鬼附了身,在骰盅裡徘徊掙扎,欲停還休,又像那脫韁的野馬,肆意狂奔,完全脫離了劉疤子的掌控。劉疤子的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冷汗,雙手也微微顫抖起來,他在心裡不停地念叨著: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劉疤子終究還是沒能扛住這揪心的煎熬,雙眼猛地圓睜,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大吼道:“么,么,么!” 這一吼,恰似晴天霹靂,瞬間把周圍那些呆若木雞的賭徒們震得回過神來。眾人先是驚愕地一愣,彷彿大夢初醒,隨即立刻心領神會,紛紛扯著嗓子,用盡全身力氣跟著大叫起來:“四,四,四!” 他們喊得臉紅脖子粗,似是要把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