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疤子見眾人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口中猛地輕喝一聲:“離手!” 說罷,右手如蒼鷹捕食,迅速從賭檯當中的大海碗裡抓起骰子,手在碗口微微一頓,像是在積蓄全身的力量,緊接著猛地一抬,離碗大概五寸高的時候,五指陡然張開,骰子就像下冰雹似的,噼裡啪啦地落了下去。
剎那間,一陣“叮叮噹噹”的脆響在賭檯上炸開,就像戰場上金戈交鳴。四顆骰子在大海碗裡滴溜溜地瘋狂亂轉,活像一群脫韁的野馬,在草原上肆意狂奔,相互碰撞、旋轉。眾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碗裡,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兒,彷彿隨時都會從嘴裡蹦出來。
終於,骰子一顆一顆地停了下來。兩個五,一個么,一個六,加起來是個七點——長牌七。這七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卡在中間,不上不下。接下來,其他賭徒有的擲出了八點,有的運氣爆棚,擲出了九點;當然,也有倒黴蛋擲出五點、六點。不過十有八九,點數都比莊家的這個七點大。
輪到小洛擲骰子了。此刻,整個賭檯周圍的賭徒全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地盯著小洛,心裡都盼著他能擲出個八點以上的大點數,都盼著小洛能把莊家給贏了。
這就是賭徒的心理,奇妙得很。不管之前認不認識,在這賭坊裡,他們總是本能地站在同一戰線,希望賭徒能戰勝莊家。因為在他們眼裡,莊家就是那隻待宰的肥羊,贏了莊家,那感覺,就像打了一場大勝仗,渾身舒坦,就跟凱旋的英雄沒啥兩樣。
此時小洛不疾不徐地伸出手,輕輕抓起骰子。瞧他這模樣,哪裡有半分緊張之意,緊接著,他手腕微微一抖,看似隨意地將骰子往大海碗裡一拋。剎那間,骰子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像流星趕月般落入碗中,隨即相互碰撞、滾動,發出一連串清脆悅耳的聲響。
眾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盯著碗裡,眼睛一眨不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等骰子終於停下來,眾人定睛一看,小洛竟擲出了三個么,一個四,加起來也是七點 —— 地牌七。
這賭坊裡,四顆骰子是依照牌九的方式比點子的。牌九的大小順序是 “天地人鵝長短雜”,雖說同樣是個七點,但這地牌七在排序上卻比劉疤子擲出的長牌七大,如此結果,真可謂是贏得恰到好處,不偏不倚,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一切,讓人忍不住嘖嘖稱奇。
一眾賭徒緊繃的心絃這才猛地鬆開,長舒一口氣,臉上紛紛露出喜色,開始交頭接耳,言語間滿是對小洛的欽佩與祝賀,那熱乎勁兒,就好像小洛是他們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反觀劉疤子,臉上卻像戴著一張千年不化的寒冰面具,毫無表情,平靜如水,讓人瞧不出一點兒喜怒之色,猜不透他心底究竟在盤算些什麼。
但在這賭坊之中,規矩就是規矩,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該吃的吃,該賠的賠,絕容不得半點兒含糊,這就是賭桌的鐵律,誰也破不了。
就這一把,也不知道小洛是靠出神入化的賭技,還是逆天的運氣,一下子贏了三千兩。
又開始下注了。劉疤子神色平靜,盯著小洛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問道:“小洛,第二把,你打算下多少?” 這聲音,在賭坊裡悠悠迴盪,帶著幾分試探,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小洛淡淡地說:“這還用問,肯定往上翻啊,難道你還指望我手下留情?”
“六千?” 劉疤子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緊緊盯著小洛,那眼神彷彿要把小洛的心思看穿。
“不錯。” 小洛微微點頭,那胸有成竹的模樣讓旁人都不禁心生寒意。
“好。” 劉疤子舌尖輕頂牙根,又是一聲輕喝:“離手!”
第二把骰子落下,局勢瞬間明朗。劉疤子擲出了個天九,牌面一亮,眾人還沒來得及驚歎,小洛卻擲出了兩個么配兩個紅四 —— 地槓。這牌面一出來,平地驚雷,眾人一片譁然。毫無懸念,小洛又贏了,六千兩瞬間變成一萬二。那銀票的厚度瞬間翻倍,沉甸甸地壓在賭檯上,也壓在眾人的心上,像是一座無形的大山,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凝重起來。
緊接著,第三把開賭。命運的天平仿若被一隻神秘的手操控,依舊堅定地傾向小洛,輸的仍是莊家劉疤子,小洛的一萬二如同滾雪球一般,在這賭桌中越滾越大,翻成兩萬四。此刻,那堆銀票在賭檯上閃爍著誘人的光芒,卻又像熊熊燃燒的戰火,把賭局的緊張氛圍推向了頂點。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撲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