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漢走進院子,向王揚恭敬行禮:“公子。”
“摺扇的生意遇到麻煩了?”
王揚之前讓黑漢跟著扇店羅老闆跑摺扇的生意,聽說一直挺順利的,今日找陳青珊,看來是出問題了。
黑漢回答道:“是,但也不是什麼大麻煩,就是那姓羅的暗中聯合幾個作坊鬧事,想抬價,我尋思之後還得和他一起共事,不好直接撕破臉,當時看公子還沒回來,所以就請陳姑娘去鎮鎮場子,也多虧陳姑娘,已經解決了!”
“動手了?”
黑漢忙道:“沒有沒有,沒有公子的命令,哪能動手!陳姑娘就是代表公子去表達個態度,也不用太說話,只是冷著臉,嚇嚇他們就行,然後我再打圓場......”
王揚一聽就明白了,笑道:“都會唱紅白臉了,行你啊。”
“啊?”黑漢有些茫然。
當時雖然有戲曲表演,但尚無京劇這一種類,所以並沒有“唱紅臉”、“唱白臉”的俗語。
“就是誇你的意思。每扇三十錢是立了契的,不能改,你盯著點出貨,和羅掌櫃說,質量不過關的扇子可不收。”
“是。已經談妥不漲價了。只是......羅掌櫃說想多要一筆錢,作為租賃貨倉存放扇子的費用,公子您看......”
黑漢面露難色,這個要求合情合理,還真不好拒絕。
“貨倉的事不用他操心,我已經租了臨江貨棧,明天我帶你去,做好的摺扇都放那兒。”
這本來是巴東王租來給王揚存錦袍緞襖的地方,現在正好用來放摺扇。
“那就好。”黑漢一喜,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雙手奉上,“公子,羅掌櫃統合了六家作坊做摺扇,我自己又找了一家加入,這是那家小扇坊的掌櫃送我的,裡面有一千錢......”
“人家也是感謝你,你收著就行。”
“不不不,我還欠著公子的錢,要還的......”
王揚擺手道:“都是自己人,說什麼欠不欠的。”
黑漢神色堅定:“公子您人好,但我不能因為公子人好,就心安理得地佔公子便宜!錢我是一定要還的!公子對我們已經夠好了!給吃給穿,每個月還有月錢可以拿,不說這些,就說公子幫我們脫兵籍,對付杜三爺,救回阿五,這等恩情,我們父女倆幾輩子都還不完!如果再當借錢的事不存在,我真是沒有臉見公子了。”
黑漢又是感激又是著急,很擔心王揚再次拒絕收錢。
小阿五也站了起來:“是啊公子!你就收下吧!讓我們趕緊把錢還完,然後就可以開始攢自己的錢了!”
王揚無奈笑道:“好吧。”
他接過錢袋,想了想說道:“這段時間你跟著忙扇子的事,辛苦了,事做得也不錯,這一千錢算是我犒勞你的......”
見黑漢又要開口,王揚加了一句:“不許拒絕。”
他把錢塞回黑漢手中,溫聲道:“還錢的事不急,慢慢來。你手上放些現錢總是好的,明天放你假,帶阿五出去逛逛,再扯些上次庾家送的絹布,給阿五做兩套衣裳,進學好穿。”
黑漢手捧著錢袋,只覺喉嚨有些發堵,急忙低下頭去,眼中已現淚意。
陳青珊看著王揚,如青霜般的明眸微微波動。
小阿五眼睛瞬間放亮:“爹,你快把錢再給公子,又能還一千!”
黑漢:???
王揚笑道:“然後我再犒勞回去......”
“然後我再還回去,又還一千!!!”小阿五有些激動!
王揚突然覺得,這小阿五有刷bug的潛質......
......
夜,建康城,廬陵王府。
杜三爺正跪在地上哭訴,一個面容秀美的男子斜倚在坐榻上,以手支額。
男子面板白皙,五官柔和,眼如桃花,鬢若刀裁,讓人看上去就生親近之感。
這就是當今的三皇子,時任禁軍中軍將軍、加侍中銜,廬陵王蕭子卿。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受委屈了,快起來,地上涼。”蕭子卿溫聲細語,笑容和煦。
杜三爺愣了一下,忽然一股寒意順著脊樑骨往上爬,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身子一縮,立即伏在地上:“是小人把差事辦砸了!是小人的罪過!只是......只是那是琅琊王氏啊!他在荊州交遊很深,和荊土四族都有來往,還有巴東王庇護!小人,小人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