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酒壺,沒召集喝,反而笑道:“你們這幫讀書人,做事就是如此不痛快,明裡暗裡,講究面子裡子,你這壺酒,如若是小老兒年輕時候,定是二話不說酒了個精光。”
魏伯文搖頭笑道:“你這瘸腿馬伕,當真如你這幫說,現在在這喝酒的人,可就不是你了。”
於伯咧嘴一笑,露出那口黃牙,道:“公子做事已是見了章法,不用我們這幫老東西繼續嘮叨。”
魏伯文喝口酒,坐在這亂糟糟馬棚裡,也不嫌棄,笑道:“就怕倒是後殿下會感情用事,留一手終歸是好事。”
於伯嫌棄道:“魏伯文,這麼久了,還放不下?小老兒知曉小姐的好,可這麼多年過了,也該真正放下,不然小老兒到死恐怕都見不得你入聖人境,不過也好,這樣小老兒也算有個盼頭。”
“餘敏這樣的神仙姑娘,估計我也是見不到了,”魏伯文笑道,隨後看向於伯,兩杯一碰,發出一聲清脆,隨後問道:“你的盼頭,不是將北帝城餘敏佩劍取回,送回餘家?”
於伯不回反問道:“難不成不是你的?”
魏伯文沒著急回答,喝了一大口酒,倒是讓於伯對他有些刮目相看,待兩人已是半酣,他才笑道:“老馬伕,還是那句話,你若死了,我替你收屍,算了,估計收不了,你死了,那我便替你還劍。”
......
二月二,龍抬頭,北霜城已是無雪落地,卻飄起綿綿細雨。
北霜城陰霾沉甸甸壓在天邊。
林去憂等人今日特地起了個大早,甚至還將那被丟在角落院子裡的林清婉抓了出去一同帶上。
這些日子,這位北蕭王的長女倒是安穩,林去憂暗中留意過,發現她與季莫寒似乎有些交情,但也並未著急點破,只是任由她們相處。
平日裡一向歡快活潑李妙兒,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小臉煞白,一路上沉默不語,往日靈動全然不見。
細雨如絲,仿若千縷萬縷愁緒,輕柔纏繞著蜿蜒曲折山路。
小石崗山山路本就崎嶇難行,此刻被雨水潤澤,更添了幾分溼滑險峻。
林去憂一襲素白長袍,在朦朧雨幕之中,仿若謫仙臨世,那般醒目,又那般出塵。
他手持一把竹骨油紙傘,那傘面在雨絲輕撫下,暈染出一圈圈漣漪,為身旁季莫寒擋住些許細密如針雨絲。
季莫寒身著一襲淡藍色羅裙,裙襬隨著她蓮步輕移,恰似山間清泉潺潺流淌,每一步都濺起路邊點點泥水,宛如綻放水花,如夢如幻。
稍落後兩人一步的芊雲兮撐著一把淡青色油紙傘,如墨般長髮在微風細雨中微微卷曲,更襯得她嫵媚天成,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倒是她在其一旁的李妙兒,全然不顧雨水打溼了她裙袂,她眼眸中滿是不安與憂慮。
而在隊伍最後的林清婉,一張冷臉上是雙佈滿殺意的眸子,死死盯著林去憂,回想到那晚恥辱,心中發誓,此生必殺林去憂。
在五人之後,於伯和魏伯文不緊不慢地跟在眾人後頭。
他們沿山路前行,周遭靜謐得只能聽見雨滴敲打樹葉沙沙聲,以及他們沉穩腳步聲。
小雨中小石崗山,雖然不及平天山那麼仙氣飄渺,宛如琉璃世界,卻也是清新脫俗,獨有一方美景。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腳步聲與粗野笑聲,如同一記突兀重錘,打破這份寧靜。
林去憂神色驟變,他抬手示意眾人停下,眼神中卻是淡定,這座山峰,論修為,誰人能勝過留在最後的那個瘸腿老馬伕?
只見周奎的幾個手下,從山路的拐角處現身,他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身上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匪氣。
其中一個叫劉二的小嘍囉,平日裡就行事張狂、色膽包天,此刻看到季莫寒和芊雲兮那傾國傾城的容貌,頓時雙目放光,宛如餓狼見到了獵物,垂涎欲滴,眼神中滿是貪婪慾望。
他用手肘狠狠捅了捅身旁的同伴,壓低聲音,興奮地笑道:“嘿,今天可真是撞了大運,他孃的,老大放出的訊息還真他娘有用,竟能在這鳥不拉屎的山上,碰到如此天仙般的美人!”
旁邊同伴扯了扯他衣角,小聲提醒道:“咱還得去辦寨主交代的事兒呢,別惹麻煩!”
可劉二卻像是被色慾迷了心智,根本聽不進去。
他打量著林去憂一行人,那年輕白衣男子,一看就是什麼貴府的公子哥,弱不禁風,後面那瘸腿老頭和一身文人氣的書生,更是不值一提。
這可是上天賞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