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在感嘆,李瑾瑜卻在冷嘲。
從前桓晏就將他那未婚妻寶貝地跟什麼似的,明明是國公世子,身上還有一半大魏皇室血脈,身份顯赫,可他偏愛圍著一個女子打轉。
卿相之女出府,身邊必有桓晏相陪。
李瑾瑜遇見過幾次,卿言都戴著冪籬面紗,今日竟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容貌。
桓晏無論相貌才學都贏得了上京第一的美譽,以李瑾瑜的心氣,暗自總會與桓晏較量。
當上京到處都在傳言慶國公世子與上京第一美人定下婚事,兩人即將喜結良緣,李瑾瑜當時是不屑的,對桓晏不屑,對那上京第一美人更不屑!
如今上京第一美人淪為奴婢,不再是桓晏的未婚妻,與其做別人的奴婢,她倒不如來做他的奴婢。
“眾卿調教有方,府上的侍婢各個才貌雙全,正好一年一度的佛節快到了,孤的母后預備抄寫五千份佛經送去大慈恩寺。時節將近,母后身邊缺少會抄經的宮女,孤能否向眾卿借用愛婢幾天?”
在李瑾瑜決心將卿言要去之前,魏承乾忽的先道。
太子借人,誰敢說不給,紛紛表示,恭請太子殿下隨意挑選。
魏承乾只選了六個字寫得最好的,其中就有卿言。
“容卿的婢女,孤就先借走了。”魏承乾面上笑容溫和儒雅。
卿言立在原地,雙眸凝著光,沉寂已久的心終於激起了澎湃。
容寂似是壓抑著不可遏制的怒意,但面對強權不得不妥協,賠笑道:“能被太子殿下選上是她的福氣。”
魏承乾言說宮裡還有政務處理,就不在此多待了,他走的時候將挑選的六個婢女一併帶走。
卿言跟著另外幾個婢女一起下樓還猶如在夢中。
從容寂身邊帶走她的人,居然會是太子!
她忍不住回身朝容寂看去,距離稍遠,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卻好似朝她射過來的目光聚集著瘮人的寒涼。
*
從望仙樓下來,容寂坐上馬車。
車軲轆朝前,車門沒關上。
恕己在大人身邊待久了,很明顯看得出來大人是故意帶卿姑娘來望仙樓。
後面太子和桓晏世子的到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大人打算就此放走卿姑娘?”恕己駕著馬車,側首探問。
容寂冷笑,放走?絕不可能。
“群狼環伺,給小兔子挪個窩,後面再挪回來。”一切都是他促成的,可他心裡仍不是滋味。
暫且放她幾天,能從他身邊逃離,她一定樂意之至。
一想到她心底的歡喜,容寂就想將她拽到面前來,狠狠弄哭她。
“大人是為了應付肅王和靖安侯那邊,才暫時將卿姑娘放走?”恕己搞不懂,大人自己要去將卿姑娘這個“麻煩”引回家,後面為了這個“麻煩”要應對更多的麻煩。
要是大人從未向肅王討要卿姑娘,大人的日子該過得多清淨……
“想從我這裡要人的豈止肅王和靖安侯。”容寂不急不慌,自能應對。
他眼下權勢不夠,留她在府中護不住她,另尋一個旁人動她不得的所在很有必要。
太子帶走的婢女被安排進了掖庭宮,跟宮女們住在一起。
其他人跟著管事嬤嬤先去住處,獨卿言留在宮道上,面對著桓晏。
“多謝桓晏世子替奴婢向太子殿下求情。”要是還看不出太子將她帶走是受了桓晏所託,她也太蠢了。
“言兒不許在我面前自稱奴婢,也不許叫我世子,還叫我桓晏哥哥好不好?”他眼含希冀望向她。
“這是在宮裡,奴婢要謹言慎行。”在宮裡她更要與他保持距離,被誰看到他們交往過密都不好。
桓晏反應過來,在宮裡是得注意分寸。
“得知卿家出事,言兒入獄當天,我就去向太子求情搭救言兒,只恨中間出了差錯,未能及時救出言兒,害言兒落入旁人手中。”桓晏還在自責。
卿言可以想象,若是入獄後她便被桓晏救走,應該會比落到容寂手裡要好。
可是往後她又該如何自處。
怕是會永不見天日躲在他為她準備的宅院中,就這麼過一輩子。
“事已至此,世子不必過多自責。”卿言流露出的笑意,在感激他。
“上次我說要去接言兒,卻遲遲沒來,我在信中說明了原因,言兒看到了嗎?”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