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奴婢,不過一條賤命。奴婢的命都由主子說了算,你還妄想能自己決定生死?”李漁薇看不慣她一個任打任罰、打死了賠幾個錢就能了事的奴婢,還一副不卑不亢的清高模樣。
卿言筆尖稍頓,差點忘了有些大士族可以隨意殺害府中奴僕,在宮裡更是可能因為說錯一句話就被處死。
她收斂言行,不再作聲。
李漁薇以為卿言被她嚇破了膽,眉眼得意朝一旁的空位走去。
卿言側目看到李漁薇拿起紙筆,也在抄寫那份佛經,她只願別生出事端。
今日桓晏快散值了才過來,李漁薇一見到他就放下筆跑到他面前,“桓晏哥哥!”
桓晏下意識將目光轉向卿言,怕她誤會,而後才向李漁薇拱手,“李小姐慎言,在下不是你的兄長,請勿胡亂稱呼在下。”
他只許卿言稱呼他桓晏哥哥,府裡弟、妹都稱他為大哥哥。
李漁薇正是聽卿言這樣叫過他,才學著她這樣叫。
卿言叫得,她就叫不得。
李漁薇氣惱,她從小被嬌寵著長大,府里人都對她千依百順,她喜歡的風箏掛在樹上,摔斷幾個家僕的腿都得給她拿下來。
“我就要叫你桓晏哥哥。”李漁薇嘴上念念,狠狠瞪向卿言。
桓晏與她只是認識,並不相熟,遇到女子過分追逐愛慕,以桓晏的涵養,無法做到嚴厲呵斥。
他將目光再次轉向卿言,希望言兒等會兒能聽他解釋。
“桓晏哥哥天色不早了,你要出宮回府了嗎?”她的哥哥們都受不了她的死纏爛打,李漁薇相信只要她天天都纏在桓晏哥哥面前,桓晏哥哥一定會喜歡她。
“聽太子殿下言說李小姐請求替皇后娘娘抄寫佛經,這是一件苦差事,李小姐千金貴體,若堅持不了,隨時可向貴妃娘娘請辭。”桓晏退後一步,與她保持距離。
李漁薇氣哼哼,“桓晏哥哥每日都來,我就不走。”
桓晏每日來都只遠遠看著卿言,為了保護她,他一句話都不曾跟她說過。
這樣還會被別人發現他暗藏的心思……
直到李貴妃派宮女來接李漁薇,她才依依不捨地離開文宣閣。
桓晏等到文宣閣裡所有人的二十遍佛經抄完,嬤嬤帶著她們離開,他單獨留下卿言。
“言兒你別誤會,我與她並不相熟……”桓晏著急解釋。
此情此景,卿言略顯無力,換作從前,她會佯裝生氣,等他好言哄過兩遍才破開笑,告訴他,她才沒這麼小氣。
可是現在,無論他將來會娶誰都與她無關。
桓晏哥哥總是會小心翼翼呵護她。
容寂那日逼問她,桓晏有沒有對她逾矩過。
實際桓晏哥哥剋制不住心悸,牽一下她的手都會緊張。
有一次少男少女站在花陰下,他摘下一朵白海棠別在她的髮間,她的臉頰瓷白如雪,他忍不住想要在上面落下一吻,最後都剋制住了。
他捨不得褻瀆她,低低說了句,“好想早一點將言兒娶回家。”
他如此傾心相待的女子,最終不能屬於他。
“桓晏哥哥……”卿言不自覺小聲喚出,意識到她不能再流露更多的哀傷和不捨,她止了聲。
“我今日特意帶了言兒愛吃的單籠金乳酥,想著偷偷給言兒。”桓晏身後小廝將一個偽裝的木盒拿出來,裡面原本該放文書卻換成了糕點。
她吃一些加牛乳的東西容易鬧肚子,爹爹不許她貪嘴,可她偶爾又想吃,桓晏就常偷偷給她帶金乳酥,牛乳換成羊乳,這樣就不會鬧肚子了。
卿言本該拒絕他,可是冷漠拒絕的話,擠到嘴邊怎麼都說不出口。
“時辰不早了,言兒回掖庭宮早點歇息。”身在宮中,桓晏不能與她單獨相處太久。
糕點留在她的案面上,待桓晏走後,卿言猶豫良久,還是將木盒帶回了她的住處。
小姐為了得到桓晏世子的青睞親自來文宣閣,河洛更要抓住機會為小姐出力。
經過多日觀察,河洛發現卿言沒跟她們住在一個苑裡,有人特殊照料著她。
她將這些全部告訴了小姐。
李漁薇聞言氣急敗壞,桓晏哥哥對她視而不見,卻對一個奴婢這般上心,他難道還想娶卿言?!
次日,文宣閣所有宮女抄完佛經,準備將今日的二十份上交。
卿言案面上的經卷突然被人搶走。
“這是本小姐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