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小攤販賣的香都較為粗簡,比不得那些大香料鋪子裡的東西精緻。
“姑娘調的香若是拿到坊間集市上去賣,一定能賺不少銀子。”採月立即想到了生財之道。
卿言調的香借鑑了《十金方》,又加了她自己的創新,市面上買不到跟她調的一樣味道的香。
採月一句話彷彿給她提供了思路,卿言的眼前一亮。
“姑娘何須自己調香來賺銀子。”採桑點了一下采月的額角,笑話她傻。
卿言抿唇,讓採月去問管家多給她買一些制香的原料回來。
用了幾日,卿言先做了一批香粉,讓採月倒賣給小攤販看看成效如何。
卿言都是用的普通制香原料,成本花不了幾個錢,倒賣給小攤販,再由小攤販賣出去,價格跟市面上普通香粉的價格差不多。
沒想到第一次賣,反響就特別好。
才兩日,採月便說那小攤販賣完了,問還有沒有他都能收。
管家和容寂都沒管過採桑採月出府,卿言便讓採月給她倒賣香粉時順便又給她買些制香原料回來,一來二去每日都能賺些銀錢。
*
容寂每日上朝都會與桓晏打照面,本來兩人一個太子陣營,一個肅王陣營,官署也不同,基本不會有多少交流,可桓晏有意每日都會與容寂對上。
過去半個多月,桓晏都沒聽到容寂納卿言為妾的訊息,心頭的緊張放鬆下去。
但他無故進不了容寂的府邸,見不了卿言的面,又讓他焦急。
前幾次桓晏都只遠遠與容寂打照面,今日兩人又近距離擦肩路過。
“言兒她還好嗎?”桓晏喉間乾澀,剋制不住關心她。
桓晏全然不知卿言在容寂府上過著怎樣的生活,怕她會受到苛待,畢竟之前容寂三番兩次對她不好。
容寂聽他叫“言兒”已是刺耳,再聽他言語中的關切,渾身都不是滋味兒。
“她過的好不好都不是桓世子該關心的事。”容寂冷嘲,“桓世子既放不下世家,無法娶她,就該離她遠一點,不要再糾纏她。”
桓晏當日跑到靜水庵,說要不管不顧娶她為妻,那時他能衝動,眼下世家遭皇帝打壓,他是桓家的嫡出長子,佔著世子之位,家族的重擔他根本拋不下。
放不下家族娶不了她,連見她一面,關心她幾句,難道都不被允許嗎?
桓晏不知該怨誰,明明他們青梅竹馬,是天定的姻緣,僅剩一個月她就要嫁給他了。
後來一切都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別的他思緒如麻,只有一點他能確定。
那就是他不能眼睜睜看她留在容寂的身邊。
兩人對峙的須臾,距離的靠近讓容寂聞到了一絲似有若無的香。
先前容寂不會察覺這香有什麼不同,那日他在卿言房中拿走那盒加松木和零香草的凝神香,夜裡在書房經常點來提神,聞慣卿言調的香,再聞到此刻這一縷香,他的臉色瞬間沉下來。
每一次見到桓晏,他腰間都垂著一枚花青色的香囊,那香正是香囊裡散出來的。
這枚香囊能讓他隨身攜帶,只能說明香和香囊都出自一人之手。
仔細聞過,桓晏香囊裡散出的香氣,雖與容寂要走的那盒凝神香的香氣有些相似,卻比他那盒凝神香的味道要精細得多。
這次容寂連客套的話都沒對桓晏說,便疾步而去。
今日他比哪一日都早回府,等他走到杏簾居門口,正好與剛從府外回來的採月撞上。
採月手裡還拿著姑娘託她買的制香用的原料,看到大人臉色黑沉嚇人,她手裡的東西都差點沒拿穩給丟出去。
容寂看到採月手裡的東西更來氣,大踏步朝門內走去。
卿言這些天,每日都在除錯各種香料讓採月拿出府去賣,她正認真,容寂突然出現在她房裡,她一時滿臉驚詫。
今日天還沒黑他就回來了……
她還沒做出反應,他就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容寂將視線投向桌面,一眼望去十多個香料盒,瀰漫的香氣中就有她送他的那盒凝神香的味道。
他放任她在他府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人攔著採桑採月出府,但採月出去做的事管家都一清二楚,容寂回府過問就能得知。
她送他的香同時被她拿出府去賣了換銀錢,送給桓晏的香卻大為不同。
她還給桓晏送過香囊,卻從未送過他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