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早在去年皇帝剛讓他兼領御史臺那會兒,就發現言兒卿卿在意他了。
她在他的府中不喜外出,收不到外面的訊息,只有桓晏給她送進來的信,讓她得知了他在朝中的所作所為。
桓晏送來的前兩封信,目的便是讓她離開他。
容寂有意將信送到她面前,想看她的反應。
她沒立即棄他而去,反而多次在騰雲閣外徘徊,難得主動勸他保住自身,勿要站在風口浪尖與世家為敵,招致殺身之禍。
言兒無意識流露出對他的關心和在意,她自己都沒注意到。
桓晏給她送來的三封信,容寂逐字逐句細看,裡面情意綿綿,訴盡衷腸,兩人相識十多年的感情,她看完很難不被打動一分。
抄家後,桓晏始終不放棄她,心心念念想保護她、照顧她,她若當真對桓晏心狠決絕,倒會顯得她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他的言兒卿卿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即便認清現實與桓晏再無可能,可她做不到對桓晏一點都不在意,完全把桓晏當作陌生人。
以桓晏的為人品性,對她的真誠和用心,她有喜歡桓晏的理由。
但是她不許喜歡桓晏,也不許把桓晏放在心中。
收到桓晏送來的第三封信,她換上婢女的衣服跑出去見桓晏,看到他羞辱桓晏下意識的心疼和在意,讓容寂清楚地認識到桓晏對她來說是極其重要的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桓晏。
他不施用伎倆將兩人的緣分斬斷,讓言兒卿卿將他放在心中第一位,她縱使對他動了一點心,也不一定把他看得比桓晏重要。
桓晏想保護她就必然不能把她留在身邊,容寂早就猜到世家會以她為要挾,逼桓晏娶崔氏女。
言兒不做人妾室,桓晏另娶她人,往後便永遠無法說出“娶她”二字。
桓晏是為了保護她才同意娶崔氏女,言兒將來得知真相定會動容,對桓晏心懷愧疚,又會加深她對桓晏的感情。
只有被他打動,讓她的眼裡心裡再容不下旁人,她才能刻骨銘心愛上他。
世家利用她設下圈套,在容寂可控範圍之內,除了後腦不小心撞了一下,有他保護,她身上別的地方都沒有受傷。
經過圍獵場中的生死相依,她徹底放他走入了心中,他的驟然抽離,只會讓她一遍遍加深對他的思念。
他的言兒卿卿太想他了。
容寂握著手中的信,快要失去理智,控制不住想飛奔回上京城把她擁入懷中。
“主子,卿姑娘在上京城還好嗎?”恕己從旁窺得他的神情。
“想我想到快要不好了。”容寂收緊眉距,有些懊惱自己勾她牽腸掛肚。
恕己只聽出了主子話裡的愉悅,擱從前主子可沒這個自信卿姑娘會想他。
“主子要不想個辦法把卿姑娘接來吧。”他們離京九個月,分別這麼久,恕己看出主子快忍不住了。
容寂漸漸平復下來,收回理智。
眼下他回不了上京,也不能把她接來。
他要跟老瘋子正面相對,還要處理與宇文父子的關係,把她接來照顧不到她,在他身邊只會給她帶來危險。
容寂現在寧願他的言兒卿卿少想他一點,暫且把他忘了都行,可別害那相思之病。
提筆立即寫了一封信,讓恕己派人送回上京城。
從容寂親自募兵開始,短短三個月天玄門土崩瓦解,全國各州府分佈的門眾陸續背叛門派應招投身行伍。
若不是為了謀求生計,誰想幹刀口舔血,殺人越貨的活兒。
朝廷募兵等同於朝廷招安,原本他們若被朝廷派兵圍剿,只有死路一條,如今死路變成了大道,有吃有睡有軍餉拿,將來還有建立功勳的機會。
容寂多年來了解到天玄門中有一些門眾,不僅不好燒殺搶掠,反而一心想大展拳腳建功立業。
只是苦於士族門閥當道,庶族連實現自身價值的門路都找不到。
國家安定,未起戰事,各州府的府兵變相成了士族將領的奴隸,百姓土地被士族豪強搶奪,要交賦稅、輪流戍邊,還要受士族奴役,逼得不少人忍無可忍,不如落草為寇。
容寂在老瘋子面前偽裝的太好,老瘋子沒看出他早已跟他不是一條心,是以容寂向魏明帝提出的那些政策,老瘋子沒料到其中還有衝他來的成份。
魏明帝虛偽、疑心深重,但有一點毋庸置疑,他懂如何治國,更懂如何用人。
士族為害百姓,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