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眼前這個樣子。

劉若雨仍然在嘶吼著，嘗試著將自己的爪子從張之重的胸口拽出來，但是此時的張之重似乎是重新有了意識一般，死死地抓著劉若雨的手。

“動……手！”嘶啞的嗓音無力地吼出這麼一句。蘇落從來不曾想過，自己再次聽到他們的聲音，會是以這種形式，聽到的會是這種內容。

“到底發生了什麼……張叔！”蘇落完全接受不了，帶著哭腔大聲問道。

但是張之重連找回一絲意識都已經非常艱難，他的視線中充斥著紅色，勉強攔下劉若雨的他感覺到自己又要再次失去意識。

他努力轉過頭去，想要看清楚蘇落的臉，但是猩紅的視線已經讓他無法分辨出周圍的一切。

“動……手！”這是他的第二次重複。

現在不動手，自己和自己心愛的妻子不僅會傷到那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還會繼續成為別人的工具危害世間。

他不會允許自己成為那樣的人，更不會允許自己心愛的人因為自己受到傷害。

“不……這，還有辦法的對吧，一定還有辦法……”

蘇落無力地看向面前地兩人，自己的信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寄到他們手上，他不能讓他們就這麼離開自己。

眼見著蘇落完全沒有動手的意思，張之重低啞地嘶吼著：“你難道想看著……我們被你的濁氣折磨嗎！我們已經死了！”

蘇落無力地跪在了地上，他不明白張之重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不理解。

“我們已經……死了……神識被困在這血屍……之軀，只會永世無法輪迴……”

濁氣在體內的肆意侵蝕反而讓張之重在痛苦和被操縱之間再次抓到了一絲理智，他沙啞的嗓音已經宣告著他即將到達極限：“就當是幫我和你劉姨……解脫……動手！”

他用盡力氣將劉若雨拉到自己懷裡，不管她如何掙扎，也不管那已經將胸口貫穿的利爪，兩人倒在了地上，張之重帶著掙扎的劉若雨順著山崖上的坡滾到了蘇落面前。

這時他才能看清蘇落那失神而痛苦的樣子，他比自己想象的變化還要大，變得更加的幹練和成熟。明明今年才十六歲，他能想象到這些天他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樣的難關。

眼淚順著蘇落的臉頰滑落，滴在膝蓋旁邊的兩人身上。

他終於能看清張叔的臉，他的臉上已經沒有絲毫生氣，熟悉而令他厭惡的屍氣和血氣如今卻在宛如自己再生父母一般的人身上散發出來。

他看見張之重逐漸猙獰的臉上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容：“長大了不少啊……小落。以後的路要堅持走下去……拜託你了。”

蘇落顫抖著拔出了勝邪，懸在了兩人上方。

他的手顫抖著，這一劍他怎麼下手？他該如何動手？

他的全身都在抗拒著，鮮血自手臂不斷滴落，緊握著劍的雙手明明已經不像剛出村子那般脆弱，如今卻依舊因為這絕望的現實而無力地顫抖。

“動手！”張之重發出了最後通告，雙手鬆開緊緊抱住的劉若雨猛地拍了一下地面，帶著劉若雨的身體騰空向蘇落的劍撞去。

“啊！！！！！！！！！！！！！！！！！！！！！！！！！！！！！！！！！！！！！！！！！！！”蘇落痛哭著，嘶吼著，將雙手緊握著的劍用力插了下去。

劍身刺入人體的手感讓他感到陌生、噁心，但是他不能鬆手。

劍下一陣晃動，兩人痛苦的嘶吼和掙扎著的雙臂不斷在蘇落的內心和身體上留下傷口。

他緊閉著雙眼，失聲痛哭著，死死地咬著牙，將全身的力氣都壓在劍上，直到劍下的動靜越來越弱，直到四周一片寂靜，直到他只能聽見自己痛苦的嘶吼聲和抽泣聲。

“為什麼……為什麼……”他痛哭著，詢問著沒有動靜的黑夜。

就這樣跪在兩人面前，就這樣無力地拄著自己的劍，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還有人的說話聲。

“唉呀，看來場面比我想的還要糟糕，果然把張之重那個傢伙也煉化了是種錯誤的選擇嗎？畢竟以前是修行者，能夠找回自己的神識嗎……”

許煥看到這個場面皺了皺眉頭，事情脫離了自己計劃的那部分讓自己感到頗為棘手，但是好在這一切都是可控的，他甚至覺得這個場面能達到比他預期的還要好的效果。

“看來你的計劃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啊。”一旁的林羨一冷笑了一聲：“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