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雨已然帶著初冬的寒意,林熹凍得瑟瑟發抖。
段明軒好不容易睡著了,她這才和陳白薇說了聲,來了這裡。
她沒有麻煩別人,時間也不早了,索性叫了車。
計程車進不了靜林,安保人員又格外不近人情,任她在門口淋溼。
但這事也怪不了安保,因為靜林裡住的非富即貴,不輕易放任何陌生面孔進去。
即便是熟面孔,安保也要進行核實和檢查。
段易珩將黑色的手柄傘遞給林熹,自己和安保確認了她的身份資訊。
轉過身,他脫下外套,為她披上。
帶著段易珩體溫的外套,隔絕了雨夜涼風。
段易珩拿過傘,帶她上樓。
“怎麼這會兒過來?”進了住院部,段易珩收了傘,問道。
林熹裹緊他的外套:“我說了要來看爺爺。”
段易珩帶她進電梯:“爺爺沒事,需要療養。倒是你,大半夜自己打車,不知道危險?”
林熹小聲辯駁:“我坐的計程車,很安全的。”
段易珩嗤笑:“司機臉上寫著‘我很安全’?”
林熹:“……”
司機臉上沒寫這四個字,倒是他,臉上寫著“我很不爽”。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他了。
林熹鵪鶉似的,沒有回答。
電梯停了,林熹默默跟隨段易珩出去,小聲問:“爺爺是不是睡了?我先去看看他。”
段易珩攔下:“先收拾你自己。”
林熹:“還是算了,我看一眼就走了。”
“沒人送你回去。”段易珩說,“我在這裡包了另外的陪護套房,有你睡覺的房間,先去洗澡。”
林熹一驚,要跟他一個屋子?
也不對,套房裡不止一個臥室。
“我……”
林熹還在猶豫,段易珩掌心置於她後腰,將她推進房間,替她做了決定。
“浴室裡什麼都有,我讓人給你送衣服。”
林熹實在無法拒絕在淋溼的情況下洗個熱水澡。
衣服半小時就送了過來,是梅姐給林熹搭配好的明日上班穿的衣服和鞋,還有今晚的睡衣。
段易珩將衣服送到她房間,將睡衣放到了浴室門口。
他敲了敲門,說:“衣服給你送來了,我先回房。”
林熹應了聲,擱在客廳的手機卻不依不饒響了起來。
她洗澡聽不到,段易珩腳步停頓,轉了方向。
來電是段明軒,段易珩皺著眉,沒接。
自動結束通話後,段明軒又打來第二通電話。
段易珩能猜到,若是林熹一直不接,他就會一直打。
響第三遍的時候,段易珩接了。
“小熹,你去哪兒啊?我醒來沒看見你,媽說你回家了?”
段易珩沉默幾秒,說:“她在靜林。”
“……”
手機那頭也沉默了幾秒。
“為什麼她的電話是你接的?”段明軒質問。
段易珩實事求是:“她在洗澡。”
段明軒應激了似的:“你對她做了什麼?”
“應該是你對她做了什麼。”段易珩說,“讓她大晚上從醫院出來,搭陌生的車,一個人淋著雨來靜林。”
段明軒啞了一瞬,問:“爺爺沒事吧?”
段易珩半晌沒說話,似乎沒能習慣心平氣和的段明軒。
他瞥了眼浴室的方向:“沒事。”
段明軒:“等沫沫轉到普通病房,我就去看爺爺。”
“嗯。”
段明軒想著林熹在洗澡,一時半會兒出不來,趁機問段易珩:“你為什麼要讓她做你秘書?”
“無可奉告。”段易珩掛了電話,留“心平氣和”的段明軒在醫院裡跳腳。
林熹出了浴室,沒走兩步忽然頓住,和拿著她手機的段易珩四目相對。
“你……”林熹看向他的手,“拿我手機幹什麼?”
一張臉被熱水浸染成粉色,像珍珠,讓人想要捏在手中把玩。
段易珩上前,鞋尖幾乎要抵上她的鞋尖,林熹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段易珩牽動唇角,將手機給她:“段明軒打了電話過來,我接了。”
“你接了?”林熹驚了,“他沒說什麼吧?”
段易珩:“他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