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珩進了茶室,老爺子餘光都沒偏,就說了聲:“坐。”
段易珩在他對面坐下,目光落在已經泡好的茶水上。
茶香薰人,段易珩端起喝了口,問:“爺爺知道我今晚要過來?”
老爺子目光沉沉,定定看了他一會兒,說:“鄭既中透過你爸爸求見我,我就知道你今晚會來。”
段易珩眉目一凜:“那爺爺為什麼會幫他?”
“我自然是為了你。”老爺子說,“年下了,作為男方,有誠意一點,找個日子邀譚家人聊一聊你和譚琦的婚事。”
段易珩蹙眉:“爺爺,我們現在不是在聊鄭既中嗎?”
老爺子說:“鄭既中的事我自有安排,你目前的首要任務便是得到譚家人的認可。”
“爺爺,我說了,我跟譚琦不合適。”段易珩捏緊杯子,“鄭既中狂妄無比,硬闖我辦公室致使林熹受傷,我這才有理由讓他停職,您到底為什麼都不跟我說一聲,擅自插手?”
“跟你說一聲?”老爺子目光如炬,“易珩,那你呢?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段易珩敏銳地察覺到老爺子平靜的語氣中夾雜的怒火,他驟然鬆了杯子。
半晌,段易珩問:“鄭既中跟您說了什麼?”
老爺子餘光半移:“登叔。”
段易珩視線跟過去,登叔將手中的檔案遞給段易珩。
段易珩還是第一次看到外人拍他和林熹的樣子,只是離得太遠,有些模糊。
他瞬間明白了一切。
“我本以為是明軒那個小女友拍的,沒想到她被人利用了,後面還摻和了鄭既中。”老爺子喝了口茶,“易珩,你太令我失望了。”
段易珩放下檔案,說:“我的錯,跟林熹沒關係。”
“當然跟小熹沒關係。”老爺子說,“這件事,她最無辜,明軒那個不成器的,這麼好的女孩子他眼瞎,你倒是會選,選了個眼皮子底下的,是不是你強迫她的?”
“爺爺,我對她是認真的。”段易珩直接攤牌,“段明軒能給她什麼?您為什麼反對我跟林熹?”
“那銀帆你還要不要了?”老爺子狠狠拍了下桌子。
他自然要,只有權利在手,才能保護想要愛的人。
“你沒考慮過小熹嗎?”老爺子瞪著眼,“那些媒體寫得多難聽,你看不見?你以為一則豔色緋聞中受傷害的會是男人?”
“小熹身份敏感,在外人眼中,她是你妹妹,流言蜚語只會去攻擊她,於你來說,人家只會當成是你人生路上的一抹風流債而已。”
“不是的。”段易珩狠狠擰著眉心,“有我在,沒人敢說。”
“你是可以堵上別人的嘴,那眼神呢?”老爺子質問他,“眼睛不會說話嗎?一個人對她是嫌棄厭惡還是喜歡欣賞,小熹看不出來嗎?”
薑還是老的辣,段易珩一時竟無法反駁。
可他本以為這輩子和林熹都不可能了,好不容易靠近了,他怎麼甘心放棄。
“爺爺,林熹還小,我們暫時不會結婚,您擔心的這些我都可以在此之前一一去解決。”
“易珩,爺爺等不到那天,小熹才23歲。”
段易珩沉默了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爺子態度軟了下來:“找時間,約一下譚家人。”
段易珩倏地起身,凌厲的下頜線蹦得死緊:“我不願意。”
老爺子喘著粗氣,抬手指了指他:“跪下。”
登叔擔憂地上前:“老先生。”
段易珩都三十的人了,跪著未免難看。
“把手杖給我拿來。”老爺子氣急敗壞道。
這是要動手,登叔哪敢,站著沒動。
段易珩轉過身,親自去門邊拿了老爺子的手杖,隨後轉身跪在他跟前。
老爺子愣了愣,接過手杖指著他:“真的不改?”
段易珩搖了搖頭。
老爺子一棍子敲在他後背,段易珩悶哼了聲,腰背挺得更直。
登叔趕忙去攔,被老爺子的手杖抵在半米開外:“沒你事,我今天要是打不醒他,都不敢去死。”
登叔嘆息著後退一步。
老爺子的手杖很有份量,打在後背沉重有力。
安靜的茶室不時傳出段易珩的悶哼,幾棍子下去,鐵打的人也受不住。
段易珩身形微晃,腰背在最後一擊下坍塌了下去。
老爺子狠狠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