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壯大後,上級下達了轉移到大後方整訓的指令,這意味著他們將暫時離開這片浴血奮戰的土地,前往相對安全的區域積蓄力量,為未來更殘酷的戰鬥做準備。然而,對於美姬來說,這個決定卻讓她陷入了極度的掙扎與煎熬之中。
美姬的父親是日軍高官,他的雙手沾滿了中國人民的鮮血,這一事實如同沉重的枷鎖,一直束縛著美姬的內心。如今,隊伍即將撤離,美姬深知這可能是她拯救父親、挽回家族榮譽的最後機會。儘管成功的希望極其渺茫,但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在罪惡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毅然決定採取行動。
馮三航理解美姬的痛苦與決心,因為他曾親身參與過對美姬父親的截殺行動。那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他們精心策劃、周密部署,試圖在公路上伏擊這位日軍高官,以阻止他繼續實施暴行。然而,美姬的父親憑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對地形的熟悉以及身邊護衛的拼死抵抗,在槍林彈雨中僥倖逃脫,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未竟的任務。而在撤離途中,他們意外發現了受傷昏迷的美姬,從此美姬便加入了游擊隊,開啟了她與過去截然不同的人生旅程。
美姬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凝視著破舊的屋頂,內心猶如洶湧的波濤,在親情與正義之間苦苦掙扎。一方面,父親的罪惡行徑讓她感到痛心疾首、羞愧難當,每念及此,心中便充滿了對無辜百姓的愧疚;另一方面,血濃於水的親情又如同堅韌的繩索,緊緊纏繞著她的心靈,使她難以割捨。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她終於下定決心,猛地坐起身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她找到馮三航,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聲音顫抖卻無比堅定地說:“馮隊長,我知道此行危險重重,但我懇請你,在我們轉移之前,陪我再見父親一面。我想以女兒的身份去勸他回頭,哪怕只有一線生機,我也絕不放棄。”
馮三航望著美姬憔悴卻堅毅的面容,心中滿是矛盾與憂慮。他深知此去必定危機四伏,一旦被日軍察覺,他們必將陷入絕境,而且面對一個被軍國主義洗腦、頑固不化的日軍高官,成功勸服的機率微乎其微。但他又怎能忍心拒絕美姬眼中那最後的一絲希望之光?沉默良久,他緩緩點頭:“美姬,我答應你,但我們必須做好周全的準備,稍有不慎,我們都可能有去無回。”
接下來的幾天裡,兩人進行了周密的籌劃,喬裝成普通百姓,踏上了前往葉城的危險征程。一路上,他們小心翼翼地躲避著日軍的巡邏隊和關卡,憑藉著對周邊地形的熟悉以及敏銳的洞察力,艱難地向著目的地前行。每一次聽到遠處傳來日軍的腳步聲或汽車聲,他們都不得不迅速隱藏在草叢或廢墟之中,心臟怦怦直跳,冷汗溼透了後背,緊張的氣氛彷彿能將空氣凝固。
終於,他們來到了美姬家所在的府邸附近。那座曾經充滿溫馨回憶的府邸如今卻籠罩在一片陰森壓抑的氛圍之中,門口的日軍守衛森嚴,巡邏計程車兵來回走動,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彷彿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這裡的生機。美姬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拉著馮三航站在門口,用流利的日語對守衛說道:“我是美姬,我要見我父親。”守衛狐疑地打量著他們,眼神中充滿了戒備,但看到美姬熟悉的面容,還是猶豫著進去通報了。
不一會兒,美姬的父親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身著整潔筆挺的日軍軍裝,皮鞋擦得鋥亮,腰間佩著鋒利的軍刀,眼神冷峻而傲慢,彷彿周身散發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當他看到美姬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但瞬間又恢復了冷漠:“美姬,你竟然還活著?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裡?”
美姬強忍著內心的憤怒和痛苦,用日語輕聲說道:“父親,我被人救了。這次回來,是想和你好好團聚。”
美姬的父親警惕地看了看馮三航,問道:“這位是?”
美姬連忙說道:“這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未婚夫。”
馮三航微微鞠躬,儘量用不太熟練的日語說道:“伯父,您好。”
美姬的父親將他們請進屋內,剛一坐下,美姬便乖巧地為父親沏茶,像一個溫順的女兒般侍奉在側,與父親閒聊著家常,絕口不提戰爭與正義之事,彷彿只是一個久別歸家的孩子。馮三航也在一旁默默配合,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和局勢,尋找著可能的機會。
時間在看似平靜的氛圍中緩緩流逝,夜幕悄然降臨,整個府邸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幾盞微弱的燈火在風中搖曳,彷彿隨時都可能被黑暗吞噬。美姬知道,攤牌的時刻到了。她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看向父親說道:“父親,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