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侯府。
一家人都在悲傷痛苦,唯有長子孔繆穩如泰山。
父親建寧侯不在,他就要撐起這個家。
二弟孔駲資質平庸,只能靠祖上恩蔭,才能混上南城兵馬司的官職。
至於幼子孔涼,若非建寧侯幼子的身份,此人簡直是個畜生。
哪怕身為其兄長,孔繆也對這位幼弟多有鄙夷。
啪!
建寧侯夫人上前一步,衝著長子就是一巴掌!
“你弟弟被殺了,你連哭都不哭?今日那人將他首級懸掛在侯府門前,你都不敢反抗,還是不是侯府的人?”
孔駲見大哥被打耳光,整個人幸災樂禍,如果沒有大哥孔繆,那他就是建寧侯府的嫡長子。
“娘,我永遠是侯府的人。”
“那你為何不哭?當時也不為你弟弟主持公道?”
孔繆面如平湖,淡定道:“孔涼自幼被你們慣壞了,一向目中無人,霸佔洛河碼頭,導致天怒人怨。”
“他死的早,也死得好。現在陛下對我們不滿,只是派六皇子來敲打。”
“若是日後魚死網破,孔涼註定成為朝廷的突破口。”
你……
建寧侯夫人一時語塞,她在長子身上,彷彿看到了侯爺的身影,都是那麼冷靜,而又那麼冷血!
“娘,三弟的仇,我會去報,不過並非現在。”
“明日我會上朝面聖,侯府裡可以偷偷祭拜,決不能大張旗鼓。”
“我不想讓人留下把柄,死的就是水匪,而非建寧侯府幼子!”
孔繆叮囑過後,便起身離開,三弟孔涼的牌位,他看都不看一眼。
“他就是鄴城最近聞名遐邇的六閻王?”
——
隔日,崇德殿。
蕭峻身為玄武衛指揮使,以及統御禮部,同樣要去早朝。
其他人都在仔細聆聽朝政大事,蕭峻乾脆閉眼打瞌睡。
反正大奉朝廷還算人道,會給臣子們賜座。
“陛下,臣孔繆為六皇子請功!”
孔繆一步踏出,躬身行禮道:“昨日幸虧六皇子挺身而出,斬殺了洛河碼頭,冒充我三弟的水匪!”
“建寧侯府一向家風淳樸,絕不會教出此等惡賊,多謝六殿下為我侯府主持公道!”
群臣見狀,全都以為孔繆腦子被驢踢了。
誰都知道,死了的就是他親弟弟孔涼。
這廝不想報仇就算了,還汙衊他弟弟為水匪。
唯有少數幾人,其中端倪看得清楚。
“孔繆這小子,心真夠狠的啊!”
“呵呵,洛河之事,就此告一段落,與他建寧侯府無關了。”
“壯士斷腕,此子大有可為!陛下恐怕無法再追究建寧侯府的責任了!”
太子蕭岐看向孔繆,後者頷首點頭,對其示好。
“倘若投靠我的是孔繆,而非孔駲這個廢物,本太子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蕭岐心中暗道,他倒是想看看老劉如何應對。
榮親王蕭峰暗中觀察,心中嘀咕:“老六這廝還真是瘋批,連建寧侯府的兒子都敢殺,他是主動尋死不成?”
皇帝面無表情,孔繆為蕭峻主動表功,相當於對朝廷認慫。
何況人家建寧侯已經死了一個兒子,如果皇帝繼續揪著對方不放,反而有欺負人的嫌疑。
到時候引得功侯門抱團,恐怕連蕭延的龍椅都不穩。
“六哥,人家在為你表功,你卻在打瞌睡,實在是有些不禮貌。”
七皇子蕭嶺出言嘲諷道:“唉!真是羨慕六哥,上朝睡覺,還有人表功!”
蕭峻此時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稀鬆的睡眼。
“七弟若是覺得不妥,大可以去龍城走一遭,只要你能活著回來,我保證給你表功。”
龍城?大奉龍興之地,現在已經淪為主戰場。
這等慘烈之地,蕭嶺哪裡敢去?
“怎麼?不敢?”
“有能耐你去啊!”
七皇子依舊嘴硬,蕭峻則抱拳道:“父皇,兒臣懇請再次去往龍城就藩。”
“畢竟咱們蕭家,總不能各個都跟七弟一樣孬種廢物吧?”
你……
七皇子氣急敗壞,他沒想到蕭峻不僅敢去,還想要在此地就藩,完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六殿下有如此雄心壯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