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生,到地方了。”
藍樅低著頭,這一路上他不是沒有看出來,原先生很生氣。
他心裡十分清楚,原先生對待姑娘,就像他對待老爺一樣,那都是把命都撲在上頭的。
雖然老爺有事情請她來幫忙,看得出原先生極其不情願。
如果不是老爺最後給他說,原先生不肯來的話,就說我身體有恙,只怕是為了黛玉,原先生也肯走這一趟了。
果不其然,還真是最後這一句話,把原先生給哄了過來。
原紅蕖斜暼了藍樅一眼,這才緩緩下了馬車。
馬車停的地方是一處極為僻靜的山路,路邊孤零零的一座道觀。
道觀似乎是依山而建,看不出大小。
“原先生,大人就在這空雲觀裡。”
原紅蕖四下看了看,藍樅在前面引路,卻不敢催促。
原先生這脾氣,自己要是再答錯了話,怕是到了門口,她還要掉頭就走。
好在既然已經到了此地,原紅蕖也想知道個究竟,也沒有再為難藍樅。
她隨著藍樅走進了道觀。
外頭看著不起眼的小道觀,裡面卻是別有洞天,一路上所見影壁、幡杆、鐘鼓樓、靈官殿、皇殿、四御殿、三清殿、祖師殿,一樣不少,這樣的道觀,若是放在城中,那香火必定十分旺盛。
走到後面,七拐八繞的進了一處客院。
院中古松之下,有兩人正在對弈,其中一人正是林如海。
看他精神矍鑠,哪裡有半點生病的模樣。
原紅蕖心裡沒來由就覺得一陣輕鬆。
藍樅一進來,便站在了林如海的背後,林如海正好落下一子。
對面那人瞪著眼睛,看到林如海最後一子,將他殺得片甲不留,驚愕道,
“林大人怎麼換了路子?”
剛才還是雲淡風輕,你來我往,他還沒做好準備,林如海一子落下,他全軍覆滅。
林如海哈哈大笑,也不解釋。
“原先生,勞你來這一趟。這位是顯王爺。”
顯王爺面貌粗獷,年歲看起來和林如海不相上下,倒像個武夫的模樣,和林如海這樣的書生,並不像是能一起下棋說話的人。
原紅蕖行了禮,這才開口,
“今日黛玉才搬回林家,林大人既然回京了,也該在家中和黛玉共享父女天倫之樂才是。”
作為一個合格的父親,這樣過家門而不入,是極其不負責任的做法。
原紅蕖覺得林如海是不是飄了呀,黛玉去了幾封信,他就能真覺得黛玉過得十分舒心,就算沒有他這個父親在身旁,也沒關係?
“原先生錯怪林大人了,林大人這次上京,是為公差。“林如海沒有開口,顯王爺先替他解釋道,
“林大人是某讓人從揚州給秘密帶來的,因一些公務上的事情,非林大人在場不可。他這一路前來危機重重,若是回家,只怕也會讓家宅不安寧。”
“我觀兩位如此清閒,想來事情已經解決,危機怕是也解除了。林大人喚紅蕖過來,是有事要叮囑?你放心,黛玉一切都好。”
原紅蕖不想和他們廢話太多,他們朝堂上的事情,自己能不知道就不要知道。
俗話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黛玉還沒長大,自己可不想現在就死了。
“多謝原先生對小女的悉心照料,林某感激不盡。不過今日請原先生來,是因為另外一事。”林如海自然是知道黛玉子榮國府這些日子,過得和在家時候沒什麼兩樣。
因為原紅蕖的關係,黛玉更是隱隱成為了榮國府的孩子王,林如海心知肚明。
“原先生,本不該在今天林姑娘回家這樣的日子,請你出來,但我們有一事,只能請你幫忙。”顯王爺說道。
林如海也是一臉無奈,誰能想到,淮揚一個最不起眼的鹽商,其實私底下是最大的鹽梟,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證據,也將鹽梟給抓捕歸案。
誰知道這人怎麼都不開口。
若是能以他為突破口,揪出淮揚鹽政上面的蛀蟲,平息了淮揚一帶的鹽政風波,至少可保淮揚十年鹽稅都不會出問題。
到時候林如海自然也能返回京城了。
原紅蕖聽了顯王爺和林如海的話,大致拼湊了一下整個事情。
這個鹽梟獨身一人,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就連手下的人,也都是半年一換,連個至交好友也沒,要是在這些方面做文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