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鐵甲的白起靜立,冰冷的目光直視蒼穹,神色難測。
他無言地注視著天際的畫面,沉默籠罩了整個山谷。
片刻前,他親自下令,將數十萬趙軍推入了死亡深淵。
山谷之間,如今只剩下哀嚎與絕望,猶如一片人間煉獄。
那些已繳械投降計程車兵,再無力掙脫命運的枷鎖,只能眼睜睜地被屠戮殆盡。
殺戮如潮水般蔓延,鮮血浸染了山谷的每一寸土地。
白起站在高處,冷眼俯瞰著這一切,風聲如泣,戰旗飄搖,殘酷的現實讓人窒息。
那無盡的哀嚎彷彿化作了一曲悲歌,在他的耳畔迴盪。
他聽得清楚,那是生命的吶喊,是對死亡的抗爭,是對無力命運的詛咒。
然而,他沒有動容,冰冷的雙眸依舊如鐵,臉龐上看不見絲毫情緒的波動。
雖已習慣了屍山血海的戰場,即便是大秦的“殺神”,此刻心中也掠過一絲動搖與痛苦。
他終究是個凡人,不是冰冷無情的神。
內心深處,他亦曾為這些生命的逝去而掙扎。
他想起了當初還未成名時的自己,那時的熱血與信念,那時對生命的珍視與尊重。
可是,隨著命令和戰功的累積,他早已學會將仁慈埋藏,將憐憫掩蓋。
“這些人,也是有父母妻兒的啊……”
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他彷彿看見一位老婦人佝僂著身軀,向著戰場盡頭的方向跪地叩拜,哭喊著兒子的名字。
他彷彿看見一群孩子擠在破舊的門檻旁,望著遠去的背影,淚眼模糊地喊著“爹爹”。
這些畫面刺痛了他冰冷的內心,彷彿一道無聲的鞭子,抽打著他最後的良知。
但那微弱的仁慈很快被理智碾碎,白起再度恢復了那令人膽寒的冷峻表情。
他的身影籠罩在無形的威壓中,氣勢如虹,令人無法直視。
他知道,這場戰役的勝利意味著什麼。
這不僅是秦國邁向一統的重要一步,更是他白起不可避免的宿命。
他無法選擇,也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他是一柄劍,一柄為秦國而生、為戰爭而磨礪的無情之劍。
隨著屠殺的平息,山谷重歸死寂,而秦軍士兵望向白起的眼神,卻暗藏恐懼與敬畏。
那種眼神,他早已見慣,也不曾在意。
他的內心如同山谷間的風,冷冽刺骨,無法觸及。
風起,鎧甲碰撞聲清脆作響,他的身軀如山般巍然不動。
就在這時,蒼穹之上,忽現一幅光幕,懸浮於空,畫面緩緩展開。
光幕中浮現出一幅幅殘酷的畫面,正是長平之戰的血腥場景。
白起抬頭凝視,目光中多了一絲探究與深意。
他看見了戰場,看見了屍山血海,看見了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無辜生命。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那張冷峻的面容上,彷彿出現了剎那間的動搖。
以往的功名戰績他從不掛心,唯獨這場“長平之戰”,讓他難掩複雜的心緒。“這一役,我真的能選擇嗎?”他低語,聲音如同從遙遠的深淵傳來。
風聲愈發狂烈,似要撕裂蒼穹。白起的身影在風中佇立,他的目光深邃如夜,思緒卻飄向了遙遠的彼岸。
“若說可以,為何我始終走上這條不歸之路?”
他喃喃自語,語調低沉得彷彿來自天地盡頭,帶著一絲自問與無奈。
曾幾何時,他也曾嚮往和平,渴望生命的寧靜與土地的豐盈。
但如今的白起,早已深陷戰場,他的每一步都在死亡與殺戮中書寫。
他望著天際,風捲起他的戰袍,鎧甲上斑駁的血跡昭示著他一生的戰績,也昭示著無數亡魂的哀嚎。
忽然間,天幕開始顯現,那是一幅浩大的畫卷,彷彿由無數亡靈的血淚凝聚而成。
畫卷緩緩鋪展,記錄著白起一生的赫赫功績,也細數長平之戰的始末與緣由。
他看見了自己從初登戰場時的意氣風發,到如今面對殺戮時的麻木冰冷;看見了那些戰死的將士,也看見了長平戰役中那無盡的屍山血海。
每一筆勾勒,似乎都在無聲地訴說著真相,訴說著他肩負的責任,也訴說著那些無辜生命的離去。
他凝視著畫卷,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那是一種夾雜著悔恨與質問的情緒。
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