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仁是鄆哥的老爹,六十多歲,膚色黝黑,脊背佝僂,臉上帶著些許軍士的古板。
因為隔三差五便會吃到炊餅,眼見武洪過來,便有些熱情地開啟了籬笆院門。
“大郎怎地來了?找鄆哥?”
喬仁一笑,乾瘦的臉像乾裂的河床:“可是不巧,鄆哥釣魚去了。”
“不找鄆哥,喬老爹,我要去趟鄆城縣東溪村,想跟你打聽一下路線。”
武洪實話實說。
“東溪村啊?”
喬老頭眼中現出回憶,搖了搖頭:“現在路不好走,臺前縣還好,梁山正鬧山賊水匪。”
“東溪村有人要學炊餅,價錢可觀,也不進城,不需要路引,只要最近的路線即可。”
武洪簡單直接,也不讓喬老頭胡亂猜測。
“那就好辦。”
喬仁蹲在地上,撿了截木棍,畫著路線,還講明看見什麼路口往哪裡轉。
最後又說:“俺已經十幾年沒走了,也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樣,但大致方向絕不會錯。”
“多謝。”
武洪從懷裡掏出兩個炊餅,家裡剩不少,小潘也吃不完。
“七八十里路,這個給你防身。”
喬仁拿出一根哨棒:“俺養了十幾年了,放心使。”
武洪再次道謝,提棍出門。
對方不打聽自己幹嘛,他也不疑惑鄆城縣軍戶幹嘛跑到陽穀縣養老。
城外就幾戶人家,河邊還有幾個窩棚,是沒有土地連草房也蓋不起的窮人。
武洪路過河邊,便將身上剩餘的炊餅,分別放在了幾個窩棚外。
幾個衣衫襤褸的婦人爬出來,抱起來就啃,噎的直仰脖子。
武洪給完就走,那幾個婦人連忙招手:“大官人,再給幾個吧,俺隨便你咋。”
“俺的大,俺還在河裡洗了澡。”
“俺會吃,俺啥都會!”
“……”
武洪頭也不回,心中哀嘆,這年頭給窮人都逼成什麼樣了。
幾個婦人一見沒能成功,便派出孩子去纏武洪。
並且使出了抱大腿的招數。
好在武洪充分發揮腿短的優勢,他們抱不到。
過了河,麥浪起伏,守田的佃戶手裡提著棍棒,一臉兇相,那些孩子就跑回去了。
這些佃戶為了守住自己佃種的糧食,那是真打。
武洪脫離視野,也開始跑了起來。
這年頭普通人交通基本靠走。
跑著跑著速度便不斷加快,甚至偶爾還會凌空一躍,小短腿在樹上一蹬,藉助反作用力再次加快一分。
“嗷……”
路過一片荒草,幾隻餓的不像話的狼衝了過來。
它們看著武洪的小短腿,眼睛都綠了。
鼻子筋起,露出森森利齒,發出即將進食的嘶吼和爭搶。
頭狼毫不猶豫地衝咬幾個手下,不讓它們超過自己。
然後轉回頭,看著越來越小的背影,愣了一下。
不是,人呢?
幾隻狼都有點懷疑狼生,它們雖不敢靠近城池邊緣,但伏擊路人,鮮有失手。
即便是大長腿也跑不脫,怎麼那小短腿搗騰的那麼快?
“嗷……”
頭狼不甘心,發起了衝刺,其他幾隻狼也不再說話,分散開朝前面追了過去。
結果這一追,就是兩個小時。
頭狼的舌頭都吐出來了,不得不在河邊滾了滿身泥漿解熱,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只有肚子在拼命喘息,但卻連那人的百米處都沒追到。
武洪也有些累了,他想要找到自己的最高速度,所以也沒收力。
此刻放慢速度,權當休息。
“看來穿越之後身體強度越來越高了,這樣的速度,便是金兵的鐵浮圖也追不上自己。”
武洪心中有數,亂世之中,當然是要保命要緊。
他也有些口渴,恰好看到一個招牌——梁山酒店。
旁邊還有一個旗幡——賓館。
酒店表示這裡賣酒。
賓館一詞最早出現在《禮記·雜記下》,“夫大饗既饗,卷三牲之俎,歸於賓館。”
由西漢的戴聖編纂而成。
此時的賓館只是旅館,與開房之類的詞彙不搭邊。
“店家,一隻肥雞,兩斤牛肉,先來一碗米酒解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