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萬里又到了鄆城縣。
跟他一起來的,還有皇帝行人連帶任免詔書。
“時文彬,辦事不力,免去鄆城縣縣令一職,任命酒稅司提舉杭州酒稅。”
“臣領旨謝恩。”
已經六十歲的時文彬,手指顫了顫,聽說杭州造反了,這時候去收酒稅,焉有命在?
他還真是冤枉,主要是過於相信‘忠孝傳家’之名的宋江。
這廝鳥每次涉及到朋友的公文,基本都已‘縣令累了’為由押上一天,等第二天再報上去,黃花菜都涼了啊。
皇帝行人還帶了個新縣令,叫做李震,字大毛。
簡單做了工作交接,時文彬只有一匹老馬,一個老僕,兩個包袱,落寞地離開了鄆城縣。
皇帝行人得了程萬里的孝敬,也滿意回京了,他可不想在這種鄉下地方久留。
“太守請坐。”
李震很會做人,直接將程萬里請上主座。
“嗯。”
程萬里頗為自得,“此番事情,須做好,本太守才能對太尉,對官家,有一個交代。”
“不過是談判的小事,下官必定安排的明明白白。”
李震彎腰拱手:“下官有一忘年交,名叫白秀英,歌藝雙絕,太守且先消遣消遣。”
一個媚眼如絲的年輕女子款步而來,挽著李震的手臂向縣衙後院走去。
李震齜牙一笑,隨即吩咐衙前吏,召集胥吏。
胥吏其實是兩種代稱。
胥就是鄉紳,將平民按戶口加以控制,並從中選拔出“有才智者”加以管理。
如東溪村的晁蓋就是胥。
吏就是小吏和差役。
宋江和朱仝、雷橫,便是鄆城縣的吏。
很快,這三人就到了縣衙,一起朝李震見禮。
“免禮免禮,你們都是本縣的左膀右臂。”
李震瞥了幾人一眼,忽然往後一指:“太守便在後衙,你們把事情安排好,到時候太守與本縣會帶人親自抓捕那些反賊。”
“大人且放心,宋江必定肝腦塗地。”
宋江一躬掃地。
“啊呀!宋押司,不愧是忠孝傳家,此事辦成,本縣必定為宋押司請功!”
李震感動了。
沒想到第一天上任,就能迎來如此忠心的下屬。
大鬍子的朱仝,滿臉橫肉的雷橫,也一起拱手。
“好,好好,果然是本縣的左膀右臂。”
李震擺擺手:“去辦吧,一定要又快又好,若能將那武洪釣出來,每人賞錢一百貫,若能招安反賊,每人賞一千貫!”
他吩咐完,便不再費心,連忙小跑去後衙了。
“縣令是在後衙招待太守嗎?”
宋江沒想到新來的主官這麼沒溜。
至於招安...
宋江儘管很意動,但現在畢竟跟他沒什麼關係,梁山勢力也還不夠大。
“少不了要巴結吧。”
雷橫冷笑一聲:“縣令動動嘴,咱們跑斷腿。”
“唉,連個條件範圍也不給...”
朱仝捋著鬍鬚嘆息道:“沒辦法,只能去反賊佔領地先探探口風了。”
“先不要興師動眾,我讓佃戶打聽打聽情況。”
宋江說道:“若可談,再詳細商量對策。”
……
董平很焦慮,知縣李達的家屬都接過來了,但他派出去接人的手下還沒有訊息。
“都監...”
兩個手下匆匆而回,滿臉歉意道:“我們混進了城,可夫人和老夫人皆被太守接走,家中只餘僕從。”
“陳文昭竟敢如此?”
董平一直隱藏身份,並沒有公開宣佈叛變投降。
“並非是陳太守,他被罷官了,是程萬里,繼任太守。”
“程萬里...”
董平恨的牙根都癢,“那廝鳥搶我的戰功也便罷了,如今竟敢打我家人的主意,簡直欺人太甚!”
“另外,高俅高太尉駐紮在東平府,似乎有招安之意。”
“招安?”
董平眉頭一跳,他好不容易投誠,若真招安,豈不是成了屎窩挪尿窩?
他董平也成了笑話。
恰巧陸彬經過衙門,董平連忙追了出去,把訊息一說。
陸彬滿臉大笑地指著他。
董平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