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十分富庶,東京汴梁更是當下世界第一大百萬人口城市。
但宋朝的富,其實跟百姓沒什麼關係。
士大夫階層享受了過億人口帶來的強大生產勞動力,卻只顧敲骨吸髓的撈錢,從未真正反饋到百姓身上。
甚至皇子趙楷提舉的皇城司,如今最大的任務就是抓汴京城中乞丐,發配到邊疆充軍。
宋徽宗趙佶心善,看不得窮人。
而且宋朝流行‘好男不當兵’這句話,除了地方軍戶和徵調弓手之外,幾乎都是招安的山賊,以及賊配軍,發配窮人充軍。
童貫前幾年徵西夏,甚至全國徵調百萬弓手進駐邊疆,結果答應的條件一個都沒做到不說,連飯都不管,自然很快就逃空了。
而地方青壯被徵調一空,逃兵又不敢回鄉,剩餘婦孺無力種田,官吏和地主們便趁機佔地。
寺廟和道觀也一起出手,失地農戶愈多,他們的生活就愈發滋潤。
今天坐在縣衙之中的富戶商賈,幾乎都是那時期將家業擴大。
縣衙裡不少吏員就是他們扶持的,一旦更換吏員,這些富戶就不聽話。
李達原本準備的第一把火就是整頓吏治,結果陽穀縣都變天了,都沒能搞出個開頭。
“諸位都看到了吧...”
李達一指身後原本明鏡高懸的匾額位置,此時是紅布橫幅:“暢所欲言茶話會,大家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暢所欲言。”
一個穿綢緞長袍的富戶說道:“知縣,俺聽說武洪造反,殺了縣尉一家,現在蔡銘還活掛在城門,搶奪錢財,遣散小妾,大人不調兵抓人,在這裡開什麼勞什子茶話會?”
他說罷,起身朝周圍拱手:“大家說對不對?”
“對對對,幹嘛不抓人?”
“當街殺人,罪大惡極,應該凌遲。”
“知縣若是想湊錢,直說便是。”
“知縣初來乍到,不趁機立威,日後當如何震懾那些刁民?”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
李達看了眼石頭,後者微微點頭,低聲道:“都記下了。”
“還有誰有話說?”
李達不置可否,繼續發問,甚至表情都在詢問每一人。
“知縣還是儘快抓人吧,俺家護衛都把守著店鋪和宅院,如此下去,恐怕民心不穩。”
“下次糧稅若交不及時,俺們也沒辦法了。”
“還交什麼稅?把糧囤起來,多籤幾個護院吧。”
“我看這人頭腦不靈光,難怪進士出身十年才做行政官,諸位,俺先走了。”
“……”
李達認得此人,獅子樓老闆盧旺,他剛到任時過來拜訪過,也聊的多了些。
“盧老闆,且慢。”
李達招了招手。
“知縣還有高見?”
盧旺一臉譏諷。
李達沒回應,而是起身,伸手一扯‘暢所欲言茶話會’的紅布,露出了後面的‘反宋宣誓茶話會’。
“你...”
盧旺渾身一抖:“你這是什麼意思?”
其餘富戶也都齊齊倒抽冷氣,本有些陰涼的縣衙,頓時變得悶熱起來。
“字面意思。”
李達說道:“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都是我反宋的根基,都好好幹,將來開國元勳,從龍之臣的名單中,未必不能沒有你們。”
“入你娘!”
“放你孃的臭屁!”
“啊呀!此人竟是反賊?”
“荒謬,荒天下之大謬也!”
盧旺直接指著李達鼻子怒罵起來。
其餘富戶也坐不住了。
要知道歷朝歷代,從未有過對士大夫如此寬容的朝代。
他們儘管只是縣城富戶,但只要親屬有官身,推舉出去做吏員,便可享受諸多百姓享受不到的福利。
比如安濟堂,是宋朝免費給窮苦百姓發放藥劑的部門。
然而普通百姓去領藥便沒有,富戶們卻可以定製免費藥劑。
再比如收留無家可歸者的居養院,每收留一個流浪者,國庫每年就會撥款十二貫錢,以保證這類人營養均衡。
然而居養院是空的,名頭都掛在吏員家屬身上,去了分成,每年也可白得數貫錢。
一個縣城方方面面,全被這樣的吏員把持,如王丁那種沒有靠山的衙前吏,只能靠踢鬥。
宋朝的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