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擒方臘,返京途中設下埋伏,擒獲方七佛,斬首三千餘,俘虜五千餘...”
大太監李彥高聲宣讀童貫功績。
童貫這鳥人擺出謙遜模樣,趙佶卻樂得跟王德勝似的,時不時看看左右大臣。
你們不是說童貫不懂指揮,只會撈功嗎,現在怎麼樣?
“都是官家的諄諄教誨,臣不敢忘記,才有瞭如此勝利。”
童貫一拱手,退至一旁,彷彿此事真的跟他沒什麼關係一樣。
“李綱。”
趙佶開口。
“臣在。”
“舉行獻俘大典,昭告天下。”
趙佶說道:“請鴻臚寺諸多外國使者觀看大典。”
“官家,不可。”
李綱一句話,就讓趙佶的好心情變冷,“你是朕的太常少卿,獻俘大典亦是祭祀蒼天,有何不可?”
“官家...”
李綱一拱手,說道:“此番方臘造反,打的就是朱勔在江南大搞花石綱,趁機橫徵暴斂的旗號,朝廷出兵剿滅,並非發檄文肅清關係,一旦舉行獻俘大典,便是幫方臘正名,承認他師出有名。”
楊惟忠出列拱手:“太常少卿此言有理,臣附議。”
秦檜看了看局面,連蔡京和王黼都沒出聲,便躬身施禮:“臣附議。”
“那就推去百姓最多的菜市口,凌遲算了。”
趙佶有點煩躁的一擺手,也覺得一旦如此,恐怕會被那些小國使者看笑話。
方臘不可能被招安,因為他反對花石綱,造反還打斷了艮嶽的程序,必須弄死,以儆效尤。
“官家洪福齊天,又不忘祖訓,實乃人間道德之典範。”
童貫又道:“微臣麾下十萬百戰精兵,收回幽雲十六州,已刻不容緩,屆時便可舉行獻俘大典。”
這話說到趙佶心裡去了。
當即拍案而起:“愛卿此乃老成持重恢復社稷之言。”
“官家不可。”
楊惟忠出列道:“神宗是有遺訓,但現如今江南剛剛收復,亦有殘餘勢力作祟,攻打四個月幾乎耗盡天下存糧,須休養生息,再做定奪。”
“臣附議。”
李綱出列。
秦檜心頭一跳,不對啊,這姓李的和姓楊的怎麼事事統一意見?
他是進士出身,最高做到太學學正,又中詞學兼茂科,才學堪稱北宋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
如今官途累計為御史中丞。
陳東就是他的學生。
除了意外朝堂話音,秦檜如今可謂是堅定的主戰派。
“國土不存,何談社稷?”
他擲地有聲拱手道:“官家想要收復幽雲十六州,乃大勢所趨,並非強行而為。而今勝利之師,自帶血氣狼煙,遼國君王朝令夕改,畏首畏尾,文官武將多有向金國投靠之舉,出兵正當時啊。”
“好。”
趙佶終於聽到了自己喜歡的話語,一拍巴掌,看向了蔡京:“太師錢糧是否能湊齊?”
“苦一苦百姓而已。”
蔡京忍不住笑了出來:“只要還有一碗飯吃,就不會造反,一切都是小事,老臣自會把握尺度。”
他預感到童貫已經失去掌控,錢糧一事只要不落到蔡攸頭上就好。
“甚好。”
趙佶當即下旨:“命皇家衛戍部隊和西軍北上,廂軍繼續剿滅方臘殘餘勢力。朱勔官復威遠節度使,可直入後宮,無需避諱嬪妃。”
噝!
此言一出,眾臣皆驚,剛剛停息了半年的花石綱,又要開始了嗎?
秦檜和李邦彥等人則羨慕的眼珠子發紅。
朱勔自從方臘造反,就滾進東京避難,無法繼續挖奇石,而被宋徽宗罷官。
“朕的艮嶽雖還沒有完工,卻已擺設宴席,眾臣今日皆可觀景宴飲,後可去皇家花園場地蹴鞠擊丸。”
趙佶是真的開心了,連艮嶽和皇家花園都對大臣們開放了。
朱勔收到詔書更是屁滾尿流地滾進了皇宮。
因為被罷官,朱勔早不如之前得意,小官都不敢靠近,生怕哪一天吃了掛烙。
這一回,朱勔官復原職,不亞於死灰復燃,讓不少人都大跌眼球,更有甚者惱怒自己有眼無珠,沒能及時雪中送炭。
宴會到了高潮,趙佶一手牽著童貫,一手抓著朱勔手臂,感慨道:“朕有你們二人,如添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