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洪整理好手稿,換上得體的衣服,將頭髮梳成大人的模樣,開始洗漱。
他朝一旁打掃衛生的小潘問道:“娘子,來猜個謎語,這樣這樣再這樣,打一事物。”
小潘一邊做灑掃,一邊想了想,面上不禁一陣羞紅:“官人一大清早便讓奴家心尖顫顫,好生壞啊,奴家好喜歡。”
她過來抱住武洪的手臂。
“啪啪啪!”
粗暴的拍門聲響起。
小潘渾身一顫,露出了被抓包一般的驚慌。
“娘子別慌,咱倆可是合法夫妻呢。”
武洪拍了拍小潘,讓她冷靜,隨即去開了門。
“唰!”
一隻手握著公文伸了進來,嚴厲的說:“知縣有令,凡是成年男子,皆要被徵調做弓手三日,嗯?門都開了,人怎麼不見?”
衙前吏眉頭一皺,感覺自己被耍了。
“這位官家,小的在這兒。”
武洪伸手扯了扯擋在面前的公文,露出了人畜無害的一笑。
他剛刷了牙,牙齒上薄荷葉和貝殼粉還在,嘴邊一圈都是,把個衙前吏嚇得渾身一抖:“原……原來藏在這裡。”
按道理來說,他們看到武洪之後,就可以走了,因為但凡有眼睛的都知道,這模樣家庭根本就是免稅戶。
但他們只是拿著公文道:“縣尉大人要剿匪,為的也是你們這些百姓免受欺壓,自該出一份力。”
“就是,俺們衙前吏都沒你們這樣的房子住。”
另一個衙役附和。
“要麼出人,要麼出買夫錢。”
拿公文的撂下話來。
“何為買夫錢?”
武洪詫異:“俺們夫妻恩愛,就不用衙門幫忙買夫人了。”
“你在想屁吃?”
公文衙役王丁譏笑一聲:“以繳納“買夫錢”的形式來代替服兵役。這是蔡相為了考慮百姓出的政策,你們還不感恩?”
蔡安康自詡是蔡黨,儘管是知縣的佐官,但諸多行為知縣武林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為他只是十幾年前的進士,外放做了知縣,並沒有朝堂背景,無法確定蔡安康說的是真是假。
那就只能當真的,因為知縣賭不起。
“多少錢?”
武洪問道。
“一百……一百八十文。”
王丁裝作嘴不利索的樣子。
原本買夫錢是八十文一個壯丁,但胥吏下來辦事,就變成了一百文。
不過他們看人下菜碟,一個是武洪看樣子就好欺負,另外則是紫石大街的宅子,在陽穀縣算是中低產,屬於能吃飽飯的一波。
於是張嘴就翻倍。
武洪交錢。
交完還憨厚一笑。
“嗯,這就對了。”
王丁和李甲滿意地轉身就走。
他們什麼都不怕,因為無論是知縣還是縣尉或者是縣丞,這些官老爺只會在衙門裡下命令,一切事情都是胥吏去辦。
什麼?去告官?
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衙門都是一個整體,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是真正的利益共同體。
哪怕知縣調走了,新來的知縣或者縣令要掌權,那也得付出相應利益才行。
不然分分鐘架空,連外面什麼事都不讓他知道。
胥吏王丁和李甲昂首闊步,十分地驕傲。
“怎麼三寸丁也交稅?”
王婆嗑著瓜子,扭著水桶腰,看似幫武洪說話,實則嘲諷。
“王乾孃,你這寡婦失業的,住著這麼大的木樓宅院,也得為衙門分擔分擔吶。”
王丁卻不管那個,直接張嘴要錢,就算要不來錢,弄兩盞茶吃吃也是好的。
“別鬧,俺一個寡婦,交什麼稅?”
王婆並不給端茶倒水,她跟胥吏說不上話。
“您老其實還年輕,也得多努力一把啊。”
王丁齜牙一笑。
“努力,放心吧,等俺生個兒子就去衙門做衙前吏。”
王婆翻著白眼嗑瓜子。
王丁和李甲一看沒便宜可佔,只能離開。
王婆伸手在褲襠裡撈了一把拋甩過去。
倒不是兜襠布,只是一把老壇陰氣。
詛咒他們倒黴罷了。
“俺剛守寡那會兒,逢年過節還有一斤米麵,三兩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