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洪倒也不是忽悠呂方。
“為兄有一些田地,還有半片荒山,可以墾荒種田,山中亦有藥草,你帶人過去,報我的名字,自有人安排。”
武洪侃侃而談,“農忙時種地,閒時練兵,護衛村莊安全,山中野獸也可獵食,那邊還有些女戶,有想成親者,皆可安置。”
“地夠種嗎?”
呂方看著幾十個手下,“哥哥,這些一個個的可都是吞糧怪獸。”
武洪自信笑道:“熟田一千五百畝,墾荒田現在有三百畝,幾年就是熟田,繼續墾荒,三年免佃租。”
“幹了!”
呂方當即一拱手:“哥哥,我帶他們回對影山,把能用的都帶上。”
“理當如此。”
武洪笑得像是偷到了雞的老狐狸。
這個團隊還算成熟,就是餓久了,而且呂方此人在戰鬥中成長極快,弓馬嫻熟,鬥將也是強項。
能上山落草之人,天然對官府和朝廷就沒有忠誠度和歸屬感,正好做造反的班底。
呂方帶隊回山谷,朝對影山走去。
武洪則收起短銃,朝目瞪口呆的幾人一笑,繼續啟程入東京。
段景住等人都見識過雙頭龍的威力,卻沒想到武洪身上還帶著小巧的獨頭龍。
知縣的兩個老家人,也都笑著朝武洪點頭,心下卻已經多了不少敬畏。
這時,梁紅玉騎馬奔回,笑嘻嘻地看著武洪:“想不到小官人還是那麼厲害。”
“通常小娘子說我厲害,我都欣然接受的。”
武洪看著梁紅玉道:“不過你還是算了,每次遇見你總沒好事。”
“看小官人這話說的,奴家像個黴神似的。”
梁紅玉不怎麼在意形象的大笑兩聲,好奇道:“不過話說回來,小官人到底怎麼說服對方退走的?”
“當然是以理服人。”
武洪說道:“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理,當我的道理大過他的道理,那就要聽我的了唄。”
“真的嗎?”
梁紅玉顯然不信,撇嘴道:“剛剛弄出聲音的是什麼?掏出來,讓奴家看看。”
“雕蟲小技而已。”
武洪看著她笑道:“倒是你,連夜色誘砍殺別人十二個骨幹,端的是巾幗不讓鬚眉。”
“奴家是官,他們是賊,合該如此。”
梁紅玉小臉有些俏皮,更多的還是自信,以及一種榮譽感。
“官啊?”
武洪一怔。
“奴家梁氏,小字紅玉。”
梁紅玉朝武洪一拱手:“多謝方才解圍,到了汴京,奴家請吃酒樓,只提前說好,樊樓去不得,那是銷金窟,奴家可沒那些錢。”
“武洪。”
武洪沒想到對方竟是梁紅玉。
等到南宋的時候,西北第一戰神劉法的兒子劉正彥和苗傅造反,逼迫宋高宗趙構退位。
年紀輕輕就做了太上皇的趙構近乎絕望,但卻是韓世忠和梁紅玉兩口子,聯手殺進了臨安,救下趙構。
韓世忠連手指頭都被砍飛了兩根,可見戰況之慘烈。
後來在對戰金兀朮時,岳飛被殺,韓世忠被剝奪軍權,梁紅玉孤軍奮戰而死。
史書用‘血透重甲,墜馬而亡’八個字記錄梁紅玉的戰死。
死後被金兵分屍,因為都在搶首級,竟是被砍成了幾十塊。
當時金國皇帝完顏吳乞買下令將其頭顱掛在城頭。
最終還是金兀朮看不下去了,並讚歎梁紅玉的勇氣‘正氣仍猶在’,下令將遺體收殮,還給了韓世忠。
另外一提,劉正彥被趙構寸磔(zhe)而死。
也就是一寸一寸斬斷。
看著眼前英姿颯爽,卻又有些俏皮的梁紅玉,武洪很難想象其死後的遭遇。
或許就連她自己也想不到。
有那麼多不怕死的名將名臣的大宋,依然走向了滅亡,只能說趙家有能人,但更多的還是熊人。
遙想當年,太祖也是長拳錘爛了五代的豪傑。
“小官人在想什麼?”
梁紅玉一側嘴角微揚,頗有些玩味。
武洪說道:“我在想,以後我的孩子該叫什麼,死了埋在哪裡才好。”
“就會貧嘴。”
梁紅玉翻了個美美的白眼。
“好吧,在想人生第一次去汴京,該吃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