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饒命!”
“饒命是吧,饒命是吧,還饒不饒了?嗯?!”
“不饒了,不饒了……”
小潘連連擺手‘求放過,已老實’的模樣。
“那看你表現這麼好,這次就饒過你。”
武洪過去書桌撥了撥燈芯,小腿一跳,便坐在椅子上,開始奮筆疾書。
跳動的火光將他投射在牆上的身影,時而拉長時而縮短,彷彿異界的神魔降臨在這個世界。
小潘翻了個身,悄然數錢。
一貫又一貫錢,彷彿盤珠子一樣的仔細,突出一個雨露均霑。
儘管疲憊不堪,雙手還沾滿銅臭味,臉上卻始終帶著似笑非笑的滿足表情。
數著數著,便已沉沉睡去。
寫完的武洪站在床榻前,看的有些好笑,想起前世大家時常爭論的話題。
——新婚之夜最該幹什麼?
答案最多的竟然是:“……數錢。”
多麼樸實無華的新婚之夜啊。
武洪沒有弄壞別人樂高的惡趣味,只是將錢筐搬到一邊,躺在床榻上休息。
小潘條件反射般的翻轉過來,武洪枕在她的手臂上,也沉沉睡去。
他並不知道王婆處心積慮的為他忙碌了一夜。
天色大亮。
王婆趕著牛車進了城,即便狠人如她,此時臉上也不免增添了些許疲憊。
還了牛車,正待回家休息,粗手粗腳的秋菊跑了過來。
“那婆子,大官人要跟你說話,讓俺來喊你。”
聽著秋菊粗聲粗氣的話語,王婆頓時一個鐵鏟子般的白眼拋了過去:“不愧是五貫錢的貨,丁點禮貌都不懂。”
“老身跟大官人說話,你還跟著幹什麼?死一邊去!”
她真是掐半個眼珠子都看不上秋菊,恨不得拿針幫西門慶好好調教她一番。
“哦哦。”
秋菊憨直地點頭,去柴房劈柴了。
“大官人吶,有什麼吩咐?”
王婆人沒進門就先笑,眼見西門慶雖然躺在病榻,可最近沒有出去浪耍,整個人的神色竟然有些滿面紅光起來。
“得知乾孃昨日來借牛車,俺這心裡就唸叨著慌,不知怎地,竟產生了一見不日,如隔三秋之感。”
西門慶已經能勉強自己坐起來,靠在床頭。
最近雖然買了兩個丫鬟照顧他,可日子過得反而很乾巴。
吳月娘和孫雪娥要打理藥鋪生意,些許印子錢也只能她們負責,又因前一陣的事,導致處境尷尬,相顧無言。
新買的龐春梅倒是不錯,奈何對方時而高冷,時而親近,一時間竟拿捏不住。
至於秋菊,西門慶就覺得很適合幹粗活,其他的別想了。
“大官人真能說笑,你我忘年交而已。”
王婆像是挺矜持的一笑,踱步坐在了西門慶旁邊,抬手摸上了西門慶的大腿。
“乾孃……”
西門慶撅了噘嘴,一副委屈的模樣,簡直有奶就是娘。
“蛾子……”
柴房。
“你這柴劈的粗細不一,如何能炒出好菜來?”
龐春梅邁著三寸金蓮,上前扯住秋菊的耳朵,低聲恨恨道:“下次老爺若再說俺炒菜不好吃,就全都怪你,聽到沒有?”
秋菊被扯的齜牙咧嘴,心說你炒菜不好吃,那是手藝問題,跟俺劈的柴有啥關係。
結果話一出口,就是:“俺知道嘞。”
憨粗的嗓子,讓龐春梅很煩,沒好氣地懟了懟秋菊粗壯的胸口,她這才得意地出去。
走了沒多遠,她像是被一根針刺中,整個人都是一激靈,神色也露出疑惑來。
龐春梅來到西門府沒多久,但已經弄清楚了現狀,她要利用好這個時間段來,狠狠拿捏住西門慶。
如此才能得寵。
在叔父家中長大的龐春梅,很受叔父寵愛,但也見多了嬸孃們的爭寵,小心機小手段自是不少。
可明明沒有妻妾在家,怎麼會……
龐春梅頓時怒不可遏,她辛辛苦苦地經營,竟是被哪個騷狐狸給截了胡?
邁步上前,還沒等推門,門開了,王婆走了出來,揶揄地看了眼龐春梅,在旁邊的痰盂裡吐了一口濃痰,搖曳著水桶腰離去。
把龐春梅都給看傻眼了。
這是弄啥嘞?!
與此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