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悚然一驚。
她的茶樓設計十分隱蔽,就是為了那些痴男怨女準備的。
且又早早打烊,皆在後門進出,這都能走漏風聲,難不成被人盯上了?
她必須要問個明白才行。
鄆哥卻神頭鬼臉地抬起一隻手,豎起一根手指貼在鼻樑上,故作深沉道:“山人自有妙計。”
“你他孃的?!”
王婆一聽就怒了,當即兩手提起裙襬,一腳低踹,直奔鄆哥兩腿之間。
鄆哥身形後閃,抬手一拍王婆腳面。
王婆連連踢腿進攻,鄆哥接連向後退進茶樓。
“多謝乾孃相請。”
鄆哥轉身就跑,直接上樓。
西門慶聽到腳步聲,歪頭看了眼樓下,周圍房間都站出一人,目露請示。
擺了擺手,讓那些人都藏好,西門慶又看了眼斜對面閣樓,才站起身來,看到是鄆哥,嗤笑一聲:“小子,錢這麼快就花完了?”
“託大官人的福,還沒花完,但是又有來錢的道了。”
鄆哥無奈地聳聳肩:“俺也不能拒絕,對吧?”
西門慶嘴角依然含笑,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這個鄆哥兒跟以往的卑躬屈膝不同。
好像站起來了。
難不成找到了什麼靠山?
如果西門慶知道鄆哥只是因為一兩銀子,便有了這種底氣,恐怕會吐血。
鄆哥抬起一隻手,豎在鼻樑一側。
“鐺啷。”
西門慶直接丟擲一兩重的小銀錠,“能讓你敢這樣面對我的訊息,肯定值這麼多。”
“絕對物超所值!”
鄆哥邊說邊退:“老宅,現在,就這四個字,西門大官人只管過去,你我之間互不相欠。”
他蹬蹬蹬下樓。
“大官人!”
各個房間裡的潑皮浪子都站了出來,手裡都提著手刀,最短的也是牛耳尖刀,兇悍的要死。
“跟俺去老宅。”
西門慶卻是氣不打一處來,上一次被吳月娘給逼退,這一次他必須要抓現行。
潑皮們無所謂,反正拿錢做事。
玳安眼珠子微微一轉,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能讓自家老爺如此狀態,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他立刻衝下樓梯,跟王婆擦肩而過。
“大官人,這話怎麼說的?”
王婆有點懵逼。
她還沒過去叫人呢。
西門慶幾個箭步就飛身下了樓梯,轉頭看了眼站在拐角處的王婆,說道:“乾孃對俺的好,俺都記得,如果有一天干娘需要,便來找俺,俺一定給。”
說著,他抬手抽了自己一個耳光,迅速離去。
“誒?這話怎麼說的?”
王婆完全沒看懂西門慶最後抽自己耳光的意思。
這算是兩清了?
也不對啊,他說了一定會給的。
一臉懵逼的王婆緊追出去,卻只看到一眾人的背影,幾乎要走出了紫石大街。
小潘推開窗戶,看到王婆,頓時展顏一笑,道:“乾孃不是要做壽衣嗎,奴家這就過去。”
“等等,老身有些事情,娘子幫忙盯著點門口,老身去去就回。”
王婆跑了幾步,連忙僱了驢車:“快快快,跟上前面那些人。”
小潘也是詫異非常,不知道王婆這麼急躁是去做什麼。
正打算吃個瓜,忽然看到街角里鄆哥盯著自己這邊,心頭一顫,直接關了窗。
鄆哥是在等小潘出門。
他要明確地告訴小潘,她的官人武大郎,正在老宅裡跟別人私通。
這條訊息他不收錢,卻想要收點別的。
自從小潘搬來,鄆哥就在這邊蹲守了,所以他不急。
至於那邊,他相信最後勝利的一定是西門大官人。
此後,自己便可近水樓臺先得月,跟小潘耳鬢廝磨了。
鄆哥的一雙死魚眼,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
那是最原始的衝動。
小潘是過來人,如何看不到那半大牛犢子一樣的目光?
她乾脆連門都不出了。
在大戶人家做過丫鬟的小潘,應付這個還是手到擒來。
……
話說西門慶,怒氣衝衝地快走,身旁跟著五六個潑皮,儘管把刀藏在身上,還是能看出氣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