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若一尊被無盡恐懼凍結的雕像,定定地杵在原地,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好似有一雙無形且充滿惡意的巨手,正瘋狂地搖晃著我。四周那濃稠如墨、黏膩至極的黑暗,宛如一隻來自遠古混沌的巨大怪獸,張著能吞噬天地的血盆大口,那口中噴吐著令人膽寒的黑暗氣息,迫不及待地要將我整個囫圇吞下,連一絲存在過的痕跡都不願留下。黑暗之中,似乎有無數雙陰冷、邪惡的眼睛在窺視著我,那目光如尖銳的冰稜,無情地穿透我的身軀,讓我脊背發涼,彷彿有無數條帶著刺骨寒意的蛇,在我的脊樑上肆意蜿蜒爬行,所過之處,留下一片森冷的恐懼。
腳下的地面崎嶇不平,那些尖銳的石塊猶如惡魔猙獰的獠牙,以各種扭曲、鋒利的角度挺立著,只要我稍有疏忽,它們就會毫不留情地刺破我的腳掌,將我拖入痛苦與絕望的深淵。我每邁出一步,都像是在與死亡進行一場驚心動魄的豪賭,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承載著無盡的恐懼與未知。每一次小心翼翼地落腳,都好似在試探著死亡設下的險惡陷阱;每一次艱難地抬起腳,都彷彿是在奮力掙脫命運那無情的枷鎖。
洞穴裡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那是腐敗至極的氣息、潮溼到能滴出水的黴味,以及一種源自未知深淵的邪惡氣息相互混雜而成的。這股氣味濃烈得幾乎要將我的嗅覺徹底摧毀,讓我幾近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彷彿有無數只冰冷、枯瘦的手,順著我的氣管粗暴地伸進我的胸腔,緊緊揪住我的心肺,肆意地擠壓、扭曲,讓我感到呼吸困難,頭暈目眩。那股氣味如同一張無形且牢不可破的大網,將我緊緊包裹,讓我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只能在這令人窒息的氛圍中苦苦煎熬。
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在我的腦海中不斷地迴圈放映,那隻險些將我置於死地的巨大爪子,彷彿依然在眼前揮舞,帶著能撕裂靈魂的死亡威脅。每一次回憶,那爪子的形狀就越發清晰、越發猙獰,尖銳的指甲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寒光,彷彿下一秒就要再次向我凌厲地襲來。頭頂上傳來的“簌簌”聲,也依然如噩夢般縈繞在耳邊,如同來自地獄的死亡倒計時,每一秒都讓我的神經緊繃到極致,彷彿下一刻就會徹底崩斷。那聲音彷彿是惡魔在我耳邊發出的惡毒詛咒,不斷地侵蝕著我的心靈,讓我陷入絕望的深淵,無法自拔。
“李尚武,你到底在哪裡?”我絕望地呼喊著,聲音在黑暗中被迅速吞噬,顯得如此微弱、如此無助,彷彿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瞬間就被這無邊的黑暗無情地碾碎。我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彷彿風中那即將熄滅的微弱燭火,在狂風中苦苦掙扎,隨時都可能被黑暗那無情的風暴徹底撲滅。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靈魂深處艱難地擠出來的,帶著深入骨髓的恐懼和令人心碎的孤獨。那聲音在黑暗中孤獨地飄蕩,瞬間就被無盡的黑暗殘忍地吞沒,沒有留下一絲迴響,彷彿我是這宇宙中唯一的存在,被冷酷無情地拋棄在這恐怖的深淵之中,永無出頭之日。
我深吸一口氣,拼盡全力試圖讓自己那幾近崩潰的神經鎮定下來,但那顆狂跳不止、幾近失控的心臟,卻完全不受我的意志掌控。它像一匹徹底脫韁的狂暴野馬,在我的胸腔裡瘋狂地奔騰、衝撞,彷彿要不顧一切地衝破我的身體,逃離這如同噩夢般的可怕之地。我不停地在心中對自己吶喊,不能就這樣被恐懼徹底擊垮,不能就這樣在這無盡的黑暗中迷失方向、失去自我。然而,每一次的自我鼓勵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那麼不堪一擊,在這排山倒海般的恐懼面前,彷彿只是一句空洞、虛無的口號,瞬間就被恐懼的浪潮無情地衝垮。那恐懼如同洶湧澎湃、無邊無際的黑暗潮水,一波又一波地瘋狂衝擊著我那脆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的心靈防線,讓我幾乎無法堅守最後的一絲理智。
我重新邁開腳步,每一步都如同揹負著千鈞重擔,異常艱難、無比沉重。彷彿我的雙腿被灌滿了沉重無比的鉛水,每抬起一次都需要耗盡我全身所有的力氣,甚至是生命的力量。我瞪大雙眼,妄圖在這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看清前方那充滿未知的道路,但那無盡的黑暗卻像一層厚重得無法穿透的神秘帷幕,冷酷無情地阻擋著我的視線。我只能憑藉著那極度敏感卻又充滿恐懼的觸覺,戰戰兢兢地避開那些可能隱藏著致命危險的地方。每一次腳尖觸碰到尖銳的石塊,都讓我的心猛地一緊,彷彿被一隻冰冷的大手緊緊揪住,生怕這細微的觸碰會引發什麼無法想象的未知災難。每一步都充滿了猶豫、恐懼和深深的絕望,彷彿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隱藏著足以讓我萬劫不復的致命陷阱。
這時,洞穴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