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仿若一桶被憤怒的巨人肆意打翻的濃稠墨汁,沉甸甸地傾倒而下,密不透風地嚴嚴實實地壓覆在山谷之上。黑暗無邊無際,似是一頭來自遠古的洪荒巨獸,張開著血盆大口,要將世間萬物都無情地拖入無盡的深淵,徹底吞噬得渣都不剩。僅有那幾支零星的火把,在山谷四處頑強地搖曳著,微弱的火光在濃稠如墨的黑暗中明明滅滅,恰似狂風驟雨中一片飄零的殘葉,隨時可能熄滅,卻又以一種不屈的姿態,倔強地映照著山谷中忙碌的身影。王大拿正和眾人一道,搬運著一塊巨大的石塊,那石塊足有兩人合抱那般粗壯,沉甸甸的,每挪動一步都顯得極為艱難。他彎著身子,脊背如同一張被拉到極限的弓,雙手緊緊扣住石塊的邊緣,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好似一條條憤怒的蚯蚓,在面板下高高隆起,似乎隨時都會爆裂開來。汗水順著他那滿是塵土與疲憊的臉頰不斷滑落,“滴答滴答” 地滴落在腳下乾裂的土地上,瞬間便被幹燥的泥土吸收,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就像他們的努力在這殘酷的世界裡可能會無聲無息地消逝。
就在這時,一股陰寒刺骨的氣息,仿若一把鋒利無比的冰刀,毫無徵兆地迅猛撲面而來。王大拿只覺一股寒意從脊樑骨最深處猛地躥起,瞬間如洶湧奔騰的潮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至全身。他的身體猛地一僵,肌肉瞬間緊繃,手中的石塊差點滑落。他強壓下心中那如驚濤駭浪般翻湧的不安,胸腔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深吸著夜晚冰冷刺骨的空氣,那空氣帶著絲絲寒意,順著喉嚨滑入肺部,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他的心跳卻不由自主地急劇加速,彷彿一隻瘋狂敲打的戰鼓,在胸腔中震響,那劇烈的跳動聲甚至讓他自己都感到耳膜生疼。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脈搏在太陽穴處突突跳動,冷汗不停地從額頭冒出,後背早已被汗水溼透,衣衫緊緊地貼在背上,涼颼颼的,格外難受,彷彿被一層冰冷的溼布包裹著。
他緩緩轉身,目光掃向正在忙碌的眾人。那些村民們,有的正扛著粗壯的木材,腳步匆匆,木材在他們肩頭隨著步伐微微晃動,發出 “嘎吱嘎吱” 的聲響,彷彿在訴說著勞動的艱辛;有的則坐在一旁,專注地打磨著手中的武器,粗糙的雙手有節奏地推動著磨石,發出沙沙的聲響,那聲音彷彿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積蓄力量。他們的臉上帶著對未來生活的憧憬與期待,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似乎已經看到了在這片山谷中安穩生活的美好景象。王大拿運足力氣,胸腔中發出一聲洪鐘般的呼喊:“大夥先停一停!” 聲音在山谷中不斷迴盪,嗡嗡作響,彷彿被黑暗不斷放大又拉長,久久不散。眾人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兒,滿是疑惑地望向他,眼神中帶著不解與好奇。有人停下手中正揮舞得虎虎生風的斧頭,斧頭還懸在半空中,濺起的木屑在火把的映照下紛紛揚揚飄落,宛如雪花般輕盈;有人放下肩頭的木材,那木材落地時發出沉悶的聲響,驚起一片塵土,在火光中瀰漫開來,好似一層神秘的面紗。大家交頭接耳,小聲地猜測著發生了什麼,嗡嗡的議論聲在山谷中迴盪。
王大拿再次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一絲看似鎮定的笑容,那笑容裡卻藏著不易察覺的擔憂,就像烏雲背後隱藏的風暴,隨時可能爆發。他開口說道:“為了以防萬一,咱們得加快門派防禦工事的建設。” 村民們雖不明所以,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緊急狀況,但出於對他這段時間以來的信任,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行動起來。有的人加快了手中砍伐樹木的速度,斧頭揮舞得更快更有力,風聲呼嘯,木屑飛濺,每一下都帶著破風之聲,彷彿要將空氣劈開;有的人更加用力地敲打石塊,錘子與石塊碰撞,火星四濺,那火星在黑暗中閃爍,如同夜空中轉瞬即逝的流星,稍縱即逝。一時間,山谷中又響起了嘈雜的勞作聲,那聲音交織在一起,彷彿是一首緊張的戰前序曲,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危機。
林逸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就像一個解不開的死結。他快步走到王大拿身邊,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焦慮問道:“大哥,你真覺得他們又追來了?咱們剛把這山谷的強盜解決,他們怎麼會這麼快找來?” 王大拿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鷹隼般望向遠方,彷彿能穿透層層山巒,將那隱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威脅看得清清楚楚。他緩緩說道:“我也不確定,但這股氣息太熟悉了,就像甩不掉的噩夢,緊緊纏繞著我們,不得不防。咱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讓我們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說著,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關節處的面板緊繃得幾乎透明,顯示出他內心深處的緊張與擔憂。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