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喬寶樹臂彎那面銅鑼上所反射出的金亮顏色,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朝喬寶樹走近了些,道:“寶樹啊,我與你四伯手頭還有事要忙,且要照看小遇,這一趟還是算了吧。”
“這怎麼成?”喬寶樹神情微變,回頭看向喬小遇,卻只見她低垂著眼睫,實辨不清人心裡的想法……
傅娘子倒生疑問,“怎麼不成?難道此番過去,還需大夥商量著熬藥砍柴的人選?這差事也輪不著我家吧。”
“這……”喬寶樹面色一陣尷尬,話音囁嚅地道:“照理說確是這般,可……”
“可什麼可,小遇現在要注意將養。”傅娘子擺了擺手,卻是打斷了喬寶樹的話,跟著道:“若里正和里正娘子覺著這不合規矩,再使了人來問,我傅娘子也是這句話。”
不自覺地,傅娘子的話音裡摻雜了一種距離感,那聲“里正和里正娘子”的稱呼,聽來是怎麼都不太順耳了。
喬寶樹少於變通,想及自家之前有過對不住喬小遇一家的地方,而傅娘子許還記著當中苦處,說話便也跟著含混起來,笑道:“四伯母您哪裡的話呢?”
“我爹將村裡人召作一處確是為了牛疫的事,只不好漏了哪家的,您說是不?”喬寶樹餘光瞥得喬小遇那淡淡的臉色,終究“妥協”下來,呵笑道:“如今小遇既受了傷,您留下照看也是應當。”
“那我就真不過去了,回頭問問村裡人便好。”傅娘子的態度復轉為熱情,似乎方才那個說話生硬的人並非是她一般……
喬小遇面色氣凝著,而眉間彷彿蔓覆上了一層水霧般,變得沉鬱起來,便連喬寶樹再次啟口問及她的傷勢,喬小遇亦不過淡淡搖頭,“我說了我沒事。”
對面的喬寶樹只得黯然地將手收了回去。
喬寶樹所顧及到的是喬小遇的傷勢,可他卻沒想過若此番是他孃親自喚人過去,在聽得喬小遇開口提說自己帶傷過去後,他娘也定不會同意的——左右是不願讓村裡人覺著自家刻意針對喬小遇一家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縣衙那邊究竟傳的什麼訊息呢?
傅娘子回頭還是緊忙著打聽了個完全。
到底不是什麼好事了,且應了那情形——人愈是擔心什麼,便愈是來什麼。
當傅娘子一臉憂色地回到家裡時,灶爐裡的柴火已燒成了幾節灰白。
除了喬小佩撿了碎瓦片來回撮土,在院裡玩得不亦樂乎外,這家裡的氛圍比起平常直可算得詭異。
喬冉安蜷縮著躺在火邊的小床上,呼嚕打得震天響,而喬小遇這會兒累得緊了,隨意地側靠在黢黑的板壁上打盹,似乎完全不受這呼嚕聲的干擾。
“孩子她爹,你快起來,出事了……”傅娘子輕搖了搖喬冉安的身體,且見著喬冉安費勁地撐開眼皮,露出那雙通紅的眼,傅娘子卻是忍不住低啜起來。
“這是怎麼了?”喬冉安皺眉一問,兩條胳膊已不自覺地發了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