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模樣,沉嘆出聲。
“這……這怎麼還怪到我身上來了?”
劉菜粉氣笑出聲,緊繃的面色終緩了幾分,她攤手道:“要不是你的生辰八字不好,且生你時差些將孃的命也給搭上,你的親事又怎麼會拖到這時候?”
“是……是,嫂子可饒了我吧,我知道你事事念著我,也念著寶樹他們哥幾個的。”喬長水連忙對劉菜粉拱了拱手,一臉呵笑地道。
只他緊將著把手裡最後剩得的一把青草塞到大黃牛的嘴裡,又取了兜牛嘴的筐來給大黃牛繫上,這段對話可才算是過去了。
“瞧這情形,嫂子對這樁親事似乎並不是很滿意?也是,就冉安哥家裡那光景,且家中無子,日子可有得幾年要熬呢。”喬長水瞥了眼那踩著車後尾讓他駕車的嫂子,心下暗沉。
“大抵能教嫂子瞧上的,是冉安哥家的那姑娘能吃苦罷,然而結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念及此處,喬長水不由得暗暗搖頭。
若非他方才將話題扯到自己身上來,依著他嫂子那黯沉沉的神色,沒準回頭便與喬寶樹訓話了。喬長水瞭解他嫂子的脾性,所以劉菜粉對這件事的態度——他是猜了個七八分的。
只有一點他沒想到,劉菜粉在過了那當口後,私下裡竟也沒有訓問過喬寶樹。
在劉菜粉看來,霧有朦朧,人有年少,兒子如今並不見得就懂那麼許多……她按捺下了訓問兒子的衝動,尤其在她發現喬小遇對她家寶樹並沒有那方面的心思後。
若仔細探究起來,傅娘子或許存了幾分小心思,但劉菜粉從來不接傅娘子那些類似於“兩個孩子處得多好”的話,傅娘子漸漸地便也失了興趣。
劉菜粉很會把握這當中的分寸,她雖不應那些話題,但在其他方面卻做得十分周到。
只她如此,向來胡思多想的傅娘子卻也不由得心焦許多……
喬小遇將這些都看在眼裡,心下了然,漸著意與喬寶樹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尤在之後家裡人去幫著喬長田家做活的那段日子。
到底人家一片熱心……
劉菜粉此前或許對傅娘子有所介懷,可當她站在地頭,眼瞧著身子骨還未好全的喬冉安使了蠻力,滿籃滿籃地幫自家把土豆背到牛車邊,怎麼勸也只回那一句“我腿早好全了”的話時,劉菜粉便開始慚愧起來。
暮日西斜,重新變得清澈的拖羅河裡暈染著一層橙黃的色澤,靜靜地流淌向前,穿過青瓦土牆,以及那滿目的碧綠稻野……
喬小遇因覺著從家裡的水井裡打水洗衣太過費事,便索性用木盆將家裡的泥衣端了來河邊洗。
“這做活的衣裳竟是怎麼也漂不乾淨了,只能去些泥渣汗味。”喬小遇輕噓說道。只下一息,她又莫名覺著自己這話無論怎麼聽都像是一種疲懶的藉口,不由得搖頭失笑。
抬手輕擦了擦額上滲出的汗津,喬小遇遠瞧著有四五個人朝自家院子所在處走來,走在前頭的似乎還是那位何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