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後半夜,實在是走不動道了,他們才找了個較為隱秘的樹林歇腳。
哪怕是林子裡烏漆嘛黑的什麼都看不清,他們還是輪流著守夜,保證每個人都能休息片刻。
簡單休息過後,還不等天亮,幾人又拉著板車開始趕路,他們咬牙堅持著,就連正午最熱的時刻也不願停下來休息,爭取早些走到明陽城和村裡人會合。
他們緊趕慢趕的,終於在月上中天前抵達明陽城外,只是幾人在城外轉了又轉,都沒有看到村裡人的影子,他們不由有些慌亂起來,最後還是林平想起村裡人離開時都只穿了身單衣,晚上這麼冷,斷不可能歇在外頭的,估計是找了個山洞之類的庇護所,所以在城外見不著也是正常的。
眾人聞言心下才稍微安定,再加上天色已晚,他們只能按捺住心中的胡思亂想,在城外找了處休息地等天亮再去尋家人。
第二天天一亮,林平幾人早早就醒了,他們決定先在這明陽城外等上半個時辰,若是半個時辰後沒人來找,他們在安排人去附近找找看。
林平他們等了不過一刻鐘,就聽到有人欣喜地朝他們跑過來,“二叔,你們終於回來了!”
是村長的大孫子林子方,一見著他們就跟瘋了似得往他二叔林明身上撲,“村裡人都在那邊的林子裡呢,晚上外頭太冷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找著了個山洞的,你們都不知道,那山洞可小了,我們進去都躺不開,只能坐著睡覺。”
林子方帶著他們過去山洞的路上,一直和他們絮絮叨叨著這兩天他們的遭遇。
山洞外的大夥聽到動靜,忙不迭地迎了上來,見他們人手都拉著一輛板車,身上也沒有什麼傷口之類的,高高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村長瞧著他們臉上的疲態,就知道他們這兩天估計也不好過,他見小兒子拉著的只有板車,不禁臉色一凝,“咱家的驢車呢?戶籍還在不在?”
村長在乎的不是那輛驢車,而是驢車上放著的戶籍,剛到南邊的第一座城池就要查戶籍,後頭的城鎮只怕會更為嚴謹,若是戶籍丟了,那可是件麻煩事。
林明見自家老爹緊張的模樣,連忙解釋道:“爹你放心,戶籍還在,拉驢車逃命太顯眼了,所以我們只能放棄驢車拉板車。”
村長聽到戶籍還在立馬鬆了口氣,驢車拿不回來就算了,只要人好好的就行,那些旁的,只要還活著總能掙回來的。
大嶺村出發時,家家都是兩輛車子,如今只剩下這麼一輛了,說完全不心痛那是假的,不過能從兩幫匪盜手上撿回一條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村長給了眾人半個時辰,讓他們抓緊時間整理行李和檢查戶籍,他則是帶著林平和許老頭他們,去城門處打聽訊息去了。
幾人花了五百文,從守城計程車兵處打聽到,自邊城破了後,人人都覺得天子腳下會更加安全,大量災民北上,北邊倒是有不少城市接收災民,南邊目前只有兩座城市建立了專門接收災民的安置區。
離明陽城較近的是平陵城,若是腳程快的話,兩個月差不多就能到,離得遠些的江陵城得走上差不多三個月,不過聽說路上有一些針對南下災民的賑災點,會根據災民情況發放賑災糧,至於賑災點的具體位置,也不是他們這些守城的守衛能知曉的。
打聽到想知道的訊息後,幾人就回到山洞外和村裡人商議要去平陵還是江陵。
村裡人有一大半都是同意就近選擇去平陵的,但還有一小部分表示,不如先了解了解江陵和平陵哪裡更好?更適合定居?若是江陵更好,他們都走了這麼遠了,也不在乎多走一個月到更好的地方定居。
雙方各執一詞僵持不下,大部分人都表示只要能安定下來就好,實在是不想過這種風餐露宿心驚膽戰的生活了,另一方也表示他們只是讓孩子們未來可以活到輕鬆一些。
於是乎,從前在南邊生活過的許老頭就這麼被眾人推了出來,非要他做個定奪,許老頭無奈扶額,只能道自己並非是江陵和平陵人士,對他們並不熟悉,無法替大夥做決定。
見許老頭不接茬,眾人只能又找上了村長,讓他必須說出個所以然。
村長被他們吵得腦瓜子嗡嗡的,“吵什麼吵!有什麼好吵的?這江陵靠海,那裡大多數人都以出海為生,你們吵吵嚷嚷著要去江陵的人有幾個會水的?有幾個能出海打魚的?去了怕是隻有餓死的份,平陵的百姓大多都是以種地為生,大夥也種了大半輩子地了,咱去平陵只要有地種,總歸不會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