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逃難過來的。
外公的父親和阿爺的父親跑商時曾共患難過,算得上是生死之交,外公的父親臨終前讓他到齊樂府求庇護,自此,外公外婆便在大嶺村定居,成家生子,最後她爹和她娘看對眼,兩家親上加親。
外公從前家境不錯,上過幾年學堂,是兩家人裡識字最多的人,兩家人娃娃的名字,都是外公取的。
村裡沒有學堂,想讀書識字得去縣裡頭,一年還得好幾兩的束脩,她爹那一代的長輩,都是外公啟蒙的,她爹和大伯不是讀書那塊料,只學了些常用的字,不至於日後兩眼一抹黑,然後就跟著她阿爺學打獵了。
她娘和舅舅倒是能靜下心來學,只是她娘是女子,大一些後重心都放在了跟外婆學女紅上,舅舅學了幾年後去了縣裡當賬房先生。
因為災年縣裡的酒樓客棧大多都支撐不下去了,只有那些個背靠大東家的才勉強存活,舅舅沒了活計,便回村跟著他爹他們上山打獵謀生。
只是動物們能逃的都逃了,剩下的也禁不住他們這麼天天上山打,最後只能盼著老天爺早點下雨,結束這災情。
在林冬至沒回來之前,他們村子其實也有要逃荒的意思,因為山中的活水出水量越來越小了,說不定哪天就停了,他們必須得在沒水前重新找活路,不然只有等死的份。
村裡除了外公家一戶外來人口,其餘全都是世代居於此地的,有些老一輩的,覺著他們都是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的人了,終究是要落葉歸根的,不管村裡人怎麼勸說,他們都不願意跟去逃荒,只讓村長帶著年輕一輩的走,不用管他們這些老骨頭。
他們都是村裡德高望重的長輩,村長哪裡真的能拋下不管,因為沒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村長便暫時擱置了逃荒計劃,不曾想前日來了場大暴雨,村裡人都高興瘋了,都覺著這災年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