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走,路上的綠意漸漸多了起來,官道兩旁時不時就能看到野菜,路上能找到吃的,大嶺村一行人總算是沒有那麼打眼了。
若不是村長下了命令先趕路,村民們恨不得立馬加入挖野菜的隊伍當中。
連著高強度趕了幾日路,村裡不少人對此頗有微詞,都覺得是村長小題大做過於謹慎了,他們都走出那麼遠了,那些人怎麼可能會為了十來個人追這麼遠。
但不爽歸不爽,村長的話還是要聽的,只能繼續悶頭趕路。
村長並不清楚他們心裡的小九九,他既然作為一村之長,就得對村裡十三戶人家百來口人負責,他瞧著那日為首的天哥,怎麼看都不像是無人在意的小頭目,自然是要謹慎些為好。
村長打聽過了,再走上個三兩日,就能到南邊邊陲的明陽城,他在心裡頭盤算過了,就算那個叫天哥是個人物,那他們的人也不至於為了個已死之人追到南邊來吧。
接下來的兩日都是在趕路中度過的,眼見明陽城不過還剩一日腳程,沒想到還是出現了意外。
路過一處夾道時,村長還特意讓眾人不要磨蹭,要用最快的速度穿過這個夾道。
不曾想在最前方打頭的村長還未走出夾道,就見一隊人馬從兩旁山道衝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村長正想從後頭撤退,哪知隊伍的末尾同樣也出現一隊人馬將他們堵住,大嶺村一行人進退不得,只能迅速握緊武器靠攏,戒備地看著包圍他們的人。
為首的大漢刀尖對準村長:“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若是敢說不,管殺不管埋。”
大嶺村眾人聞言如臨大敵,個個將目光對準村長,等著他下決斷,前幾日十來號人他們都打得夠嗆了,這回差不多有上百號人,無論橫看還是豎看,他們都沒有勝算。
林冬至躲在人群中偷偷嘆了口氣,才隔了幾天啊,就連遇上兩波打劫的,這也太倒黴了,他們村招誰惹誰了?
村長瞧著對方那麼多人,心裡其實悚極了,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各位英雄好漢,我們都是些南下逃荒的難民,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能不能請諸位好漢高抬貴手,放我們這些難民一條生路?”
雖然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容易心軟的人,但村長還是刻意強調“難民”二字,企圖喚醒他們一絲良知。
“當然可以放你們生路,東西留下,人走便是了。”為首的大漢道。
“能不能......”村長還想爭取一下,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大漢踹倒在地。
“不走就把腦袋留下,老子沒空聽你嘰嘰歪歪說一大堆廢話。”
那大漢滿臉煩躁地看了村長一眼,大手一揮,示意一旁的弟兄們可以上去搬東西,同時大聲喝道:“不想死的就滾,反抗的就一刀下去,看他們誰還敢話多。”
原本還死死護著家中行李的人悻悻把手縮了回來,任由那些人開始把東西拿走,有個別老婦人捨不得把這積攢了半輩子的家當拱手讓人,還想伸手去阻止,幸好她的家人及時發現,在那些山匪的大刀砍下來之前把她扯了回來。
他們和對方實力懸殊有些大,對方上百號人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他們這邊一百多人裡有半數是老人婦孺,若是他們只是為了財和糧食,在實力如此懸殊的境況下,沒必要硬碰硬,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人命還在,總能找著活路的。
只不過這就苦了躺在驢車裡養傷的幾人,有驢車的四戶人家見狀,趕忙在他們將人扔下來之前,上去把人抬了下來。
那群山匪清點著收穫的物資,時不時還放聲大笑著,“沒想到這群難民還有點家底,這條道上過路的難民,除了上次跑掉的那村子人,好久沒見過這麼肥的羊了。”
一旁的人聞言,忙一巴掌拍到說話那人身上,“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待會被大哥聽到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人自知失言,趕忙把嘴閉上。
就在那群山匪喜滋滋地搬運物資時,夾道的另一端出現雜亂的腳步聲。
“大哥,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殺了你弟弟!”
一道尖銳難聽的聲音響起,眾人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個矮瘦的男子正指著他們所在的位置,指手畫腳些什麼。
那山匪首領以為是來找他們尋仇的,隨著他一個動作,那群山匪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抄起傢伙迅速站到他身邊。
大嶺村眾人見狀,齊刷刷地躲到了山匪後頭,免得被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