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沒死嗎?你要是這麼心疼,就把她接回家養唄,正好我肚子裡的孩子馬上就要生了,家裡屋子不夠,你既然這麼有善心,又心疼孩子,那就把她帶回去養唄,我們家不缺這一個孩子,要是你嫌不夠的話,屋子裡還有一個病秧子呢。”
眼見她們的爭吵聲引來了不少鄰居圍觀,張來兒依舊不在意,說出來的話依舊氣死人不償命。
“這張來兒是真心狠啊!”
“這葉子和小枝怎麼說都是陶金雲親生的,還是她姐的孩子,她都能這樣對待。”
“可不是嘛。”
外面的議論紛紛對張來兒造不成一絲影響,她面無表情看著芳娘道:“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去歇著了。”
張來兒是個雙身子的人,芳娘縱使再生氣也罵不出什麼惡毒的話,只能轉移想要討伐的物件,“陶金雲呢?”
“不知道,死了吧。”
說完,張來兒就扶著肚子進屋了,看都不帶看一眼圍了滿院子的人。
芳娘看著緊閉的房門,一肚子氣沒處發,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對著圍觀的人問道:“你們看見陶金雲了嗎?”
“沒有。”眾人齊齊搖頭,人群中有人道:“估計是又跑到鎮上喝酒去了吧,這陶金雲除了喝酒也沒別的事情幹了。”
芳娘這下子是真的滿肚子氣沒處發了,她朝圍觀的眾人道:“誰家能借點藥酒?孩子腳扭傷了,得趕緊處理才行,不然落下病根就麻煩了。”
“我家有,我家老大會一點跌打扭傷,我讓他過來給葉子瞧瞧。”
人群中一個熱心的老婦人道,她家就在陶葉家附近,對陶葉兩姐妹的遭遇很是同情,平日裡有什麼能幫的都儘量會幫一下。
芳娘在陶葉家待到天黑才回家,還幫忙把陶葉帶回來的草藥熬好喂陶枝喝了,直到兩姐妹都吃飽喝足躺在床上,她才放心離開,她走的時候陶金雲還沒有回來,她想臭罵陶金雲一頓的心思終究還是落空了。
幸好那漢子還真的有點本事,他昨晚用藥酒幫陶葉揉按一番腳踝處後,陶葉今日已經能走路了,就是還有些一拐一拐的,不過走起來沒有那股鑽心的疼了,所以才有了芳娘領著姐妹倆上門道謝這一幕。
林阿奶她們聽完之後,都覺得驚異不已,在這個聲名能壓死人的世道,那張來兒是怎麼做到如此不管不顧的。
“這事我倒是有所耳聞...”芳娘見屋子裡還有不少孩子,有些猶豫要不要說。
林冬至見她欲言又止,便把屋子裡的小朋友都支走,留空間給她們大人聊八卦。
屋子裡走得只剩幾個婦人後,芳娘才開口道:“我跟張來兒的姐姐盼兒關係不錯,咱們村除了她們姐妹倆,還有兩個從張家村嫁過來的婦人,聽她們說張來兒那時已經有相中的人家了,她那鑽錢眼裡的爹孃一定要男方給十兩銀子聘金,人家男方那邊攢了兩年銀子,眼看就要攢齊聘金了,沒想到盼兒突然難產去了,那陶金雲就跑去盼兒家要說法,說盼兒沒能給他留下香火,讓老張家返還聘金。”
“這老張家自然是不肯的,奈何陶金雲那人沒臉沒皮,在張家村鬧了好一段時間,那兩口子擔心這麼鬧下去會影響家裡兒子的親事,再者就是陶金雲家底不錯,盼兒之前還會時不時貼補孃家,那老兩口就想著把張來兒嫁過去當續絃,還能接著貼補孃家。”
“陶金雲在髮妻去世後不到半個月,就能幹出上老丈人家門討要聘金這種事,能做出這種事的人會是什麼好人,張來兒自然是不願的,更何況她相中的那戶人家這樣都沒有被他們家給嚇跑,還一直在為了娶她進門攢銀子,這兩者之間,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只可惜張來兒鬧也鬧過,死也尋過,她爹孃鐵了心要她嫁,最後她爹孃直接把人敲暈送到了陶金雲家裡,等她醒來後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芳娘雖然不喜歡張來兒,但是同為女子,對她這段經歷還是很唏噓的。
“真是作孽啊...”林阿奶她們也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一段故事,聽完之後心裡都堵得慌。
“張來兒剛嫁過來的時候消沉了一段時間,那時她只是對陶金愛搭不理,對葉子和小枝她們姐妹倆還是過得去的,直到她生了個女兒被陶金雲又打又罵,那時她月子都還沒有出,就被陶金雲關在房間裡不給吃的喝的,要不是葉子及時過來找我,她和孩子怕是都...”
直到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形,芳娘依舊覺得難受。
不過同情歸同情,這張來兒是個可憐人,陶葉兩姐妹何嘗又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