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你平日裡從家裡拿東西出去貼補也就算了,誰讓你當了這個村長呢,可這回不一樣,這是瘟疫啊!咱家十口人就剩這麼三副藥,你要是拿了去,你讓我們怎麼辦?更何況你給了一家,旁的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來找你討藥,到時候你給還是不給?咱就這這麼點藥,就算是你想給又能給幾個?指不定到時候出了東西還不討好,盡惹一身騷呢!”
村長媳婦想都沒想就否定了他的想法,說句不好聽的,萬一真要是有個什麼,這三副藥可是他們家的救命藥啊,平時他們家多出點糧食什麼的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回不一樣,她決不允許他拿家裡的救命藥出去填補別人家。
“爹,娘說得有道理,咱村有些人你還不瞭解嗎?要是知道咱家有藥給林貴家,他們肯定以為咱家還藏了好多藥,不管他們家有沒有人生病,他們都會上門來討藥,到時候你給還是不給;?你要是給出去了,咱家怎麼辦?”
村長的大兒子林聰也不支援自家父親從家裡拿藥,在這種關頭,誰會願意把能救命的藥給出去呢。
這些村長何嘗沒有想到,只是他身為一村之長,沒法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村裡人出事,一時之間,棚子裡十分安靜,村長的家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催促他,家人和族人孰輕孰重,他們相信他會做出選擇。
就在村長一家相對無言的時刻,棚子外頭傳來林老頭的聲音:“老哥,是我,豐慶,我有事跟你說。”
村長連忙起身掀開簾子,就要把林老頭往裡請,林老頭擺擺手道:“我就不進去了,在這說就成。”
村長明白現在非常時期,謹慎性是正常的,便出了棚子聽他說話。
“今天大夥不是都挖了不少姜嘛,我們家冬丫說邊城有個土方子,用一大塊姜燒透或是煮透,再拿塊乾淨的布包著拍碎,然後去擦背、擦胳肢窩、手肘窩、膝蓋窩、和手心腳心這些都擦上幾遍,一定要擦透,一天可以擦上個三五回,邊城的窮苦人家沒有銀子去看大夫,都是用這個法子退熱的,對了,要是可以的話,還能燒點姜水泡腳發發汗。”
林老頭把林冬至的話如倒豆子般複述一遍,他們家棚子和村長家棚子離得近,方才村長家在吵的時候,他們家都聽見了,所以林老頭才會突然上門。
“這就是個土法子,肯定沒有藥的效果來得好,今兒大夥都挖到了不少姜,姜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試一試無妨,總比什麼都不做好對吧。”
林老頭這一趟,可以說是解了村長的燃眉之急,要是從家裡拿了藥給林貴家,那麼其他人就會聞風而動,到時候會讓自家惹一身腥,要是什麼都不做,他的良心過意不去啊!
林老頭這法子來得正正好,剛好大夥都得了不少姜,這東西現在人人都有,那他之前擔心的問題就不會發生了。
村長將面罩戴上快步往林貴家棚子走去,想著趕緊把法子告訴林貴。
他將林老頭的話複述了一遍,林貴一開始聽到沒能借到藥時還有些失望,聽到村長接下來的話後臉上才重新燃起希望,他只知道姜能驅寒,沒想到這姜還能退熱,剛好今天挖了小半籃子姜,他這就回去試試。
林貴謝過村長,又託村長給林冬至家帶句謝,說是等萍兒好全後,再帶著萍兒上門道謝。
村長離開林貴家的棚子後沒有立刻回自家棚子,而是一家一家去告知這個法子,等都通知完後,才繞到林冬至家說了林貴的感謝。
“這回真是多虧你們家冬丫了,我替大夥跟她道聲謝。”
林老頭擺擺手道:“都是一個村的,犯不著說這些。”
“老三,有個這麼伶俐的孫女,你小子真是好福氣啊。”村長語氣裡帶著豔羨。
林老頭聽了呵呵一笑,傲嬌道:“那是,你也不瞧瞧她爺爺是誰。”
“嘖,你這臉皮是真的厚。”村長沉重了一晚上的心情在這一刻得到了釋壓。
然而村長這心才放寬沒一會,陸陸續續就聽到了別的棚子傳來哭泣聲,原來是又有人發熱了。
幸好村長提前和他們說了野薑的用處,才不至於一窩蜂地都跑到他家棚子前一頓哭。
林冬至家也是鬧哄哄的一團,林阿奶當時離那幾個小賊有點近,她擔心自己會染上瘟疫,鬧著要到外頭去睡,一大家子正勸她呢,大人們說話不管用,還是林平朝幾個孩子使眼色,最後在林雲志和林小滿的撒潑打滾下,才把林阿奶給勸了下來。
人雖然是勸住了,但她還是倔強的一個人抱著被子睡在最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