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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陰暗

著一條馬路的距離,顧靖弛能不能真的看見自己,但躲避完全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陸丞霖準備回頭,被她叫住。

“別回頭。”

“我後面是有鬼嗎?”

“你怕鬼嗎?”沈岫趴在桌上沒看陸丞霖。

“不怕。”

沈岫又抬起頭來,向陸丞霖背後的落地玻璃窗看了一眼,顧靖弛還沒走。

搞什麼啊?

沈岫覺得要不然就是自己看錯了,這個背影根本不是顧靖弛,周圍又沒他的跟班,要不然就是顧靖弛來逮自己了。附中和二中光坐地鐵就要坐一個半小時,換三條線,打車也要四十分鐘。

沈嶽那筆錢確實欠的太多,沈岫雖然還沒退出初中的群,但過年過節也絕不會在群裡發言。她真的目前沒能力還上這筆窟窿,手裡的錢只夠溫飽。

沈岫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又等了半分鐘,才看見顧靖弛進了麥當勞裡。

她鬆了口氣,直起身來。

陸丞霖見沈岫不想說,也沒再繼續問。

兩人的米線被端了上來,沈岫又要了個小碗,把大碗裡的米線盛進小碗裡,在小碗裡米線會涼的更快。

顧靖弛是來找自己的,還是來麥當勞裡吃飯的?

附中旁邊就有麥當勞的分店,為什麼要跑這麼遠?

沈岫攪了攪面,慢吞吞的一根一根開始吃。

她時刻注意著顧靖馳什麼時候出來。

大概三分鐘的時間,沈岫又往陸丞霖的方向躲了躲,試圖能夠讓陸丞霖的身影完全的遮住自己。

地鐵口就在八百米遠的地方,但顧靖馳應該是在手機上叫了車,不然為什麼一直站在門口等著。

快點走快點走快點走。

沈岫在心裡默唸。

“你好像很緊張。”

“是因為和我吃飯很緊張嗎?”

沈岫訝異的看著陸丞霖,她確定自己並沒任何面部表情波動。

“不是。”

“想多了,只是麻油倒的太多,麻到嘴了。”

陸丞霖看著桌上沒人動過的麻油瓶沒說話。

五分鐘後,顧靖馳終於上車,沈岫鬆了口氣,而後她意識到自己根本沒倒麻油。

吃完後,兩人順著馬路邊往拳館的方向走,這時候太陽還未完全落山,從行道樹的枝椏裡看,天邊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你不回家嗎?”

還是說陸丞霖的母親也不怎麼管她。

“我家順路。”

暑氣未消,看不見的熱浪滲透進每一寸肌膚。

不公平。

好不公平。

要是陸丞霖能和自己一樣慘就好了。

雖然這種想法完全是無稽之談,但陰暗的念頭一旦滋生,就會不斷的惡意蔓延。

兩人一路走到了小區門口,過了兩個站崗的門衛,走到池心亭的時候,聽見一陣狗叫。

“喲,丫頭,怎麼好久都沒看見你了,是搬家了嗎?”

“搬家了。”

沈岫笑著對張大爺點頭。

笑很簡單,只要機械的扯起兩端嘴角,拉起到一定弧度,就可以展現出和藹又無害的面孔。

張大爺旁邊的一隻田園犬用前爪搭著沈岫的小腿,對著她搖頭晃腦的吐舌頭。

沈岫摸了摸狗頭。

田園犬不滿意的繼續吐舌頭,祈求著沈岫像以往一樣施捨幾塊雞胸肉。

“這次沒帶肉。”

“下次吧。”

陸丞霖站在沈岫背後,看她十分熟練的彎腰捋著狗毛。

田園犬聽懂了沈岫的話,耳朵也耷拉下來,喉嚨裡委屈的嗚嗷嗚嗷的叫著。

你倒委屈上了。

沈岫心裡是這麼想的,但並沒有掛臉。

“乖狗狗,狗狗乖。”

沈岫和大爺打了個招呼,“走了,大爺。”

“誒,丫頭。”

沈岫十分後悔今天走了正門,還碰見以前樓下的鄰居。

“你以前也住這兒啊?”

陸丞霖還是沒忍得住好奇。

“嗯。”

雍和府和筒子樓都被劃分在二中的學區內,一街之隔,一邊是均價二十萬的豪宅,一邊是赫魯曉夫制式的老破小。

先上天堂,後下地獄。

都怪沈嶽,連拆遷款都守不住的暴發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