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醒來後她沒有任何動作,顧朝年扶她起來她就乖乖坐著,顧朝年遞給她水她就乖乖喝水,人雖然醒著,卻好像還陷在夢裡。
“阿餘,怎麼了?是做什麼可怕的噩夢了嗎?”
顧朝年試圖和她溝通,可她好像聽不進去,渾身一直在發抖,他只好抱住她。
很瘦、很軟。
像一朵雲。
微微顫抖著。
顧朝年甚至不敢用力。
沈餘實在太冷了,像是從深海里遊了兩萬裡後上岸,骨子裡都透著冷,她下意識地抱住身旁唯一的熱源。
身體親密無間地嵌合在一起,冷與熱相互交融,懷裡的人一點點平靜下來。
房間寂靜無聲,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就在顧朝年以為沈餘又再次睡過去的時候,一道很輕很輕的聲音從他胸口飄出,“為什麼?”
為什麼從小到大無論她多麼優秀多麼努力媽媽都視而不見?為什麼她們生活了二十多年卻可以在知道她不是親生的後立馬拋棄?為什麼所有人都說是她欠了沈昭昭?
為什麼她的生死還沒有沈昭昭的一頓飯重要?
她什麼都沒說,可顧朝年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考慮到她失憶了,先簡單地為她解釋了她複雜的身世。
然後告訴她,“阿餘,我們不得不承認血緣有時候就是很奇妙。”
“所以,那不是你的錯。”
緊繃的那根玄徹底斷裂,一滴淚落下,落在男人的鎖骨上,顧朝年渾身一僵,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眼淚。
啪嗒啪嗒。
珍珠般掉落。
心臟的位置彷彿開了一個口子,刀割一般。
“我們無法獲得所有人的喜歡和偏愛,但沒關係——”喉結上下滾動,緩緩傾吐愛意,“我偏愛你。”
很愛很愛你。
當一個人擁有足夠多的愛時,幾份微不足道的愛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緩慢而鄭重地吐露愛意,一低頭才發現懷裡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了過去,顧朝年啞然失笑。
抱著懷裡的人,虔誠而珍重地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吻。
“只盼望你不要覺得這份愛太沉重。”
覺得沉重也沒關係,我悄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