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喊幾個保鏢抬多好,咱又不差那個錢。”
後面的話沈祈謙已經聽不進去了。
腦子彷彿在那瞬間炸開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用去問就知道是哪一年。
他怕盛意去找他,所以斷了盛意所有出國的路。
然後……
盛意在他精心準備的保護罩裡撞得頭破血流。
沈祈謙自虐一般的回想,像盛意這樣的人到底是絕望到什麼程度,才會將所有的希望寄予菩薩保佑。
到最後,心痛到甚至有些麻木。
回到臥室在床邊盯著盛意睡熟的模樣,伸手想摸他的臉卻又在碰上的前一秒頓住。
盛意睡覺時都皺著眉,小時候留下來的毛病,越亮他睡得越安穩。
這麼多年……他是怎麼過來的呢?
沈祈謙在外面待的時間太長,身上帶了夜裡的寒氣。
他去隔壁洗了澡,再換身衣服,才鑽進被窩把人摟到懷裡。
這一夜,沈祈謙心痛的根本睡不著。
盛意一有點動靜就拍拍他哄一鬨,落在盛意臉上每一個溫柔的吻都帶著歉疚。
——
第二天上午,盛意是被刺耳手機鈴聲吵醒的,拿起來一看是他爸打過來的電話。
應該已經收到了他送的那份大禮。
他撐著身體坐起來靠著床頭,剛接通對面就傳來了盛父的怒吼聲:
“盛意!你到底想幹什麼?!!”
盛意深呼吸一口氣:“你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我最近連公司都沒去,我能幹什麼?”
盛父自認早就看透了他的冰冷無情,可依舊被他出手的狠辣程度嚇到。
旁邊妻子給他遞了降壓藥,他吃完後儘量心情平和的開口。
“盛意,這是你媽媽一生的心血,是你媽媽眼裡最重要的東西,你真的忍心看它毀在你手上嗎?”
“不是我不顧念我們的父子之情,你得罪了沈祈謙,你難道想讓沈祈謙遷怒到盛世?”
“你先停職避避風頭,等這件事過了再回來,你為什麼不能理解我?”
盛意耐心聽著,能想到電話那頭他父親是何等的氣急敗壞。
等盛父停下,他才用不急不緩的語氣說道:
“怎麼算是毀在我手上呢?不是毀在你那個好兒子的手上嗎?”
如果盛父不把他擼下來,那盛世就不會出現問題,選擇權在他自己的手上。
“盛廷能力不濟也怪我?”
盛意輕笑一聲,帶著十足的嘲諷。
盛父被懟得啞口無言。
半晌後,盛意盯著外面溫暖的陽光,回憶著他的母親,用無比溫柔的聲音說道:
“還有……”
“我媽媽眼裡最重要的不是盛世,是我。”
說完,盛意結束通話了電話。
轉過頭,看向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的男人,朝著他伸出了手。
“沈祈謙,抱我,我難受。”
過去一夜,所有不該有的情緒都被沈祈謙藏好,他沉默上前給了盛意一個極具安全感的擁抱。
盛世是當初盛意母親白手起家創立的企業,確實糅雜了她的全部青春和心血。
上市時取名叫盛世,是她對丈夫熱烈的告白。
那麼精明的商人,似乎早已預見丈夫的變心出軌,所以她把全部的溫柔都放在盛意身上。
傾注全部的愛,期望他能健康成長。
母親去世前,盛意活得像個小王子,彷彿整個世界都圍著他轉。
無意間去沈家碰到有人欺負沈祈謙,把那群人揍得頭破血流,最後撲到媽媽懷裡嗷嗷哭說他要把沈祈謙帶回家當童養媳。
盛意媽媽本來覺得不能太草率,可架不住他哭得厲害。
婚約就是這麼來的。
可惜再精明的商人也沒想到,丈夫變心後想要的是她的命,甚至正好被她視若珍寶的孩子看見。
想起媽媽,盛意陷入了深深地自我厭棄中:“我好像……還是沒有長成媽媽期望的模樣。”
記憶隨著時間淡化,就像指尖流沙怎麼抓也抓不住,有關媽媽的記憶早就模糊,只記得她說意意是全世界最乖的寶寶。
可他不是。
沈祈謙低頭吻他,不摻雜絲毫別的東西,純粹的心疼。
“阿姨喜歡的是你,跟什麼樣子沒關係。”
“盛意,不要自責,該痛苦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