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落到如今這個境地,唯一的籌碼只剩他自己。
盛意越想就越是冷靜。
太子愛他麼?
不,太子享受的是征服他的感覺,就像勇士總妄圖馴服烈馬。
有什麼能比曾經的世家公子、最年輕的探花郎匍匐在他腳下求他垂憐更讓人血液沸騰的事。
太容易得到的註定不會被珍惜,不容易得到的玩一段時間也會膩。
——玩物的宿命如此。
等他被太子厭棄,今日的寵愛就是來日的刀刃。
一無所有的他,又如何能在東宮裡護住這個孩子長大。
跟太子妥協,不過是多受幾日屈辱,苟延殘喘。
倒不如去賭一把!
盛意把所有能走的路都在腦海中一一預演,倘若輸了,只能說他們命數如此。
一邊008盯著宿主比雪還要蒼白三分的臉色,不死心又一次開啟了系統商城跟它討價還價。
磨了半天,才弄來一瓶嬰兒喝的奶。
等008拍著翅膀飛到五皇子面前,想到這小崽子喝了阿爸多少血,臭著臉給他餵奶。
“阿爸……太子再來看你怎麼辦哇?守衛肯定會把你跟太子妃說過的話告訴他。”
好歹是太子,萬一真弄來了個替死鬼呢!
盛意盯著五皇子一動一動的腮幫子輕聲回道:“太子不會來了。”
“不要小瞧太子妃。”無能之輩當不了賢名遠揚的太子妃。
她未必看不出來自己就是在故意激怒她,可她敢賭體貼到甚至連他們不會有子嗣都顧慮到的太子對盛意並非真心嗎?
太子把五皇子送到盛意麵前的目的是威脅。
可最害怕的卻另有其人。
說完太子妃,盛意盯著牆壁上那昏黃的光低嘆道:
“也不要高估太子口中的喜歡。”
微末的愛慕,甚至根本不配跟聖心相提並論。
如今他只要在地牢裡,靜待那一日的到來便好。
一連過去了好幾日,太子都沒有再來,守衛送的稀粥裡倒比之前多了些米粒,甚至還搭了點雞絲。
盛意終於感覺身上有了點力氣。
終於……
女子嬌蠻的聲音將盛意吵醒。
“大膽,竟還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我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什麼人!”
守衛在那裡好聲好氣的勸著:“側妃娘娘,殿下說過,不許人隨意踏入的啊。”
不提倒好,一提起來薛側妃直接讓帶著的內侍先擒住守衛,再將門破開。
“原來是你這個賤人勾了太子。”
“來人,把他給綁了,我要帶他去見皇上,罪臣就該下大獄,如何能待在太子私宅。”
守衛試圖掙扎阻攔,內侍踹了他一腳,盛意蹙眉道:
“罪臣願意同娘娘去見陛下,何必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薛側妃冷哼一聲,讓內侍鬆開了守衛。
盛意不記得他在地牢裡被關了多長時間,終於走出去時被陽光曬得身體一晃。
下意識抬起手,遮在五皇子的臉上。
“呀~”
五皇子稚嫩的聲音響起,盛意原本緊繃的臉稍微柔和了些。
清冷到身上不帶什麼人氣的盛意突然這樣,身上多了點溫和感。
哪怕淪落到如今這個境地,依舊有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魔力。
薛側妃攥緊了手上的帕子,這個人跟他懷裡那個孩子……絕對不能留!
——
皇上設下芳臺宴,接待草原上的使臣,他不願開戰,想盡量和談。
布哈斯赫主動派使臣來盛京,與南越簽訂合約,提出的要求正好踩在老皇帝的底線上,坐在上首的老皇帝臉色變了又變。
除了那些東西外,甚至還要他們邊境的一座城。
就在此時,薛側妃帶著盛意趕來。
臺吉握著酒杯說道:“皇帝陛下可要好好考慮下,吾只想要封城。換做是可汗,那想要的可就該是盛京了。”
宴上其餘大臣聽見他這意有所指的一句話,面露屈辱卻不敢多言。
草原使臣身後一個長相普通但身形無比高大的男人,他的眼睛就像草原上的獵鷹一樣銳利,視線突然落在人群后。
那裡一個穿著麻衣的瘦弱男人正在被內侍推著往前走。
他似乎是沒什麼力氣,被推的一個踉蹌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