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微微開隙的屋門口朝裡看……
人許是將之前的醃豬肉賣了?可這到底還是差了幾分意思。雖然肉食之價自牛疫過去後便一路瘋漲,可米糧也沒好到哪裡去啊……
喬劉氏自覺與喬小遇家的關係拉近了些,私下裡問過傅娘子哪裡來的門道,但與預期中的一般:傅娘子沒有對她同旁人那般打哈哈,卻也面露難色,似是不好明說。
“哎喲,我的好嫂子,這你有什麼好瞞我的?”喬劉氏呵笑著拐了下傅娘子的胳膊,而眼睛微眯著,心想這當中果然有些內情。
傅娘子只好對女兒投來求救的目光……
其實說與不說,在傅娘子看來都沒什麼所謂,如今她甚至已經不是很在意村裡人的看法了。唯一擔心的,便是小遇她大伯家那條魚還未上鉤,旁人卻反而趨顧著上來咬鉤……
幫了張三家卻不幫李四家,這便會無端多出些紛擾事。最好是把喬冉宏家的地換過來後,自家便還是老老實實地裝個窮人吧……
而關於目前揣測頗多的局面,傅娘子既知難以避開,卻也覺著解釋起來過於費勁,難以把握其中分寸。
於是這個關於“分寸”的包袱便再一次地落到了喬小遇肩上。
“二嬸,我娘這並非刻意說是要瞞著鄉親們,只擔心有些多事的人得知內情後,盡給我爹孃抹黑,什麼喪良心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喬小遇安慰性地對她娘輕點了點頭,而話中語氣卻彷彿春日裡的滿樹桃花橫遭冰凌突襲,沒來及將顏色褪去,便已掉入泥埃裡一般……
喬劉氏十分驚疑地問道:“怎麼會夠得上喪良心這樣的話呢?”
“怎麼不會呢?”
喬小遇唇角扯出一絲苦笑,接著輕吸了口氣,嘆道:“這般同您說吧。此番用來換地的糧,原是我爹孃帶著我去野山林裡逮兔子野雞什麼的換來的……”
“什麼?去野山林?”
喬劉氏聞言一陣錯愕,不可置信的眸光定定地停落在傅娘子的臉上,顫聲說道:“嫂子,你們這……這都怎麼想的?野山林裡多的是豺狼虎豹,幾年沒人去過了,這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你說這……你和四哥都乾的什麼事啊!”
“可不就有了個好歹麼!”傅娘子抿了抿唇,自責地道:“之前小遇把腿拉傷那次,便是我們最後一次進野山林……”
“她的傷自然不是普通的跌跤,而是遇上了花豹子……”傅娘子回想起當日發生在野山林裡的種種,面上復又浮起一抹驚懼之色,話音也戛然頓住。
她圈手摟過女兒的腰,將頭偏側過去一陣緊埋……終究是泣不成聲了。
喬劉氏連忙輕輕拍過傅娘子的背,心頭沒來由地一陣緊澀,且聽喬小遇沉吟道:“村裡人到現在都還拿著何小知的事情刺說我爹孃喪盡天良,儘管他們知曉我爹孃那時是迫不得己。”
“如今也一樣,若我在野山林中遇險,差些被花豹子給吃了的事傳出去,只怕村裡人會刺說得愈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