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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君有歸期

今日就不該來!”

“若不來,浪費了天時地利人和。”喬小遇嘆氣,道:“我來,也不是為了你羞辱我的。”

她是那野草又如何?她堅毅,此前不曾為了這段關係踏越半步,因為她知道自己會粉身碎骨。可陸桓已經決定日後會與陸苑分割,那便有了在家世財產上的對等,她的父母並非真的父母,而陸桓的母親即將離世,如此殘忍的對等,卻成了兩人接近的契機。

喬小遇想,她可以再往前一步的……

命運使然,盛氏終究走到了生命盡頭,而她願意接受喬小遇的拜見,已經做到了“人和”。這也是她唯一能為陸桓做的事了:讓他迎娶他喜歡的姑娘,和任何“勢”都無關,陸家就此也可以認為陸桓等同於一顆無法啟用的棋子。

盛氏不甘心,也甘心了。十二月,北地戰事方平,陸桓便馳馬歸家在盛氏膝前盡孝。而在這之前,由盛氏經手,已將他與喬小遇的婚事定下,開春便是婚期,但盛氏知道自己熬不過開春的。

在一個飛雪之夜,盛氏去了……

陸苑中三十六道鐘鳴,驚得墨藍色的夜睜開了眼,然後又緩緩地閉上冬眠。喬小遇見到陸桓時,他面容憔悴,似乎來到了另外一個戰場。

她輕撫了撫陸桓佈滿血絲的雙眼,道:“她一直想著你回來,想著你回頭看她一眼。”

“我知道。”陸桓點點頭,胡茬輕蹭在喬小遇頸畔,嘆聲說:“她這輩子過得不快活,臨終時握著我的手說‘我不希望你也這樣’,可她口中喚的,卻是父親的名字。”

“那父親過得也不快活麼?陷身於那樣的政鬥旋渦裡,抽身不得,最後被吞噬而盡。”陸桓輕輕拍著喬小遇的肩,下巴靠在她的頭上,出怔地看向庭中的銀雪白煙,說道:“如果不是遇見你,我不會做這樣的決定。”

他這樣的人,在決定當幕僚謀士扶持趙王上位的那一刻起,無論陸任二姓,都已成了他的棋子。他便要看那黑白分明,有人沉冤得雪;他便要看那猛虎相鬥,借任連忠之手完成父親未竟之業;他便要看那皇城中的眼睜開看看這人間,微如螻蟻卻能有燈火萬千……最後,誰是棋子都不重要了。

陸桓要守孝三年,但木機公子不必,這是他為人子的虧欠。陸桓心裡是壓著千斤擔的,他深深地知道,自己想要做到急流勇退有多艱難,虧欠的人太多,他不妄求他人理解了,但求有個心歸處。

春日裡依舊風寒料峭,樹枝被颳得“咯吱”作響,陸桓戴著兜帽,勒提了黑風的韁繩,制止它想要下坡涉水而過的衝動,這讓黑風直打馬鳴,似是十分不滿地說:“既然那麼想見,卻又為什麼不去見呢?”

陸桓俯身拍拍黑風,柔聲道:“你乖一些,我會盡快回來的。”黑風扭頭將他的胳膊甩到旁邊,但也不再出聲了。

再一次的離別,在江北出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