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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古道熱腸

安微縮了縮脖子,怔眼定定看向傅娘子,而口中咀嚼的動作亦不自覺地緩了下來。

“有什麼不好的?你可是學了寶樹那孩子,提說割草荊便索性要割完了才成?”

傅娘子悄悄瞥了眼喬小遇的方向,才側頭對喬冉安兇道:“人家裡就算喬長田成了個閒人,可還有個弟弟喬長水呢,下頭三個兒子也已經可以當事了,哪像你杵了副鬆散骨頭?”

喬冉安只好悶言不語了。

喬小遇見她爹自尊心受挫,偏又不願逆了傅娘子的意總還好言好語地哄著,一時竟也不知該說什麼為好。

她娘也不是如喬阿婆和菜粉嬸子那般厲害的婦人,便說強勢也只是在家裡衝著她爹罷了,一出院門,無論挾了一股如何盛的氣焰也會立馬熄了去。

“人家裡個個能當事,我家卻是不成……”喬小遇幾不可聞地輕嘆了聲,對傅娘子存意撮合她與喬寶樹結親的小心思似乎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

還是那般,傅娘子終還是有意無意地指望著有人能一把手伸將過來,把他們這個破敗的家扶持起來。誰叫家中無子呢?

菜粉嬸子的顧慮也多在這點上吧……誰家願意娶個媳婦兒便將帶著背起一堆沉木來?

喬寶樹他娘儘可以給喬小遇幾碗白水喝,幾個核桃磕,這是人惜弱憐貧,喬小遇只有感念在心的份。

可自家要是分不清這當中界限,巴著笑著,連幫人也只帶了利益成分,那之後的種種往來,即便表現得如何親厚,這關係也會與搗蛋孩子往小徑上結的蚊子草結一般,一絆便破,連帶著人還摔將倒地,濺染上滿身的漿泥。

結親與結善,終歸不是一回事。

……

晨光彷彿是從地表之下冒出來的一般,喬小遇緊步隨在她爹身後,漸瞧著日光映照下的人影逐漸變短,便知鎮上是快要到了。

這回她特地央了她爹想要跟來鎮上,心裡原未抱了多少希望,只沒想傅娘子只叮囑喬冉安將孩子看好後,便拿了上月裡做好的針線遞給喬小遇,讓她到鎮上後交給裁縫鋪的袁大娘,並把之後要做的鞋墊與線團帶回來。

喬小遇知道她爹辨不清線團的顏色粗細,以前幫傅娘子帶也不是沒有過出錯的時候,倒難怪此番她試探開口,傅娘子也未攔她。

小鎮四面環山,趕集的街市交成一個十字,地方並不大。但瞧著街面上人影稀疏,喬小遇原當此行並未趕上開集的日子,不曾多想,只等父女倆去到了針線鋪子裡,這“不曾多想”竟成了想也沒用。

裁縫鋪裡沒有半個客人,袁大娘埋頭坐在長櫃上裁布,但聽見似乎有人進門,懨懨的面上立馬揚起一股喜色,直坐起身來便要上前去迎。

“怎麼是冉安兄弟你來了?傅娘子呢?”袁大娘輕輕扯動唇角,原先面上所漾的歡喜之色彷彿被幾根糾扯作一處的線條給切離了去,有一種彆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