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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小烏火冒三丈:“我家老爺常說醫者要有一雙蓮眼一顆割股心,你呢張□□,我看你有的是一雙勢利眼一顆叫人作嘔的心!”

張大夫手拈著葡萄乾品嚼說話:“哦?尊翁莫非也是杏林前輩麼?”

小烏自知失語,哼了一聲。

沈抒遙說:“能否按期會帳?”

“這,倒也不是不行,”張大夫看似通融,話裡有話道,“不過你這個小兄弟匪裡匪氣的,我看姑娘這麼大方體面,又懂禮,我們兩個才應該坐下來細細而敘娓娓而談。”

沈抒遙說:“小烏,隨我來。”

兩人走到園子裡,沈抒遙到了石桌旁,小烏忙掇一把椅子來。

小烏氣不打一處來:“虎落平陽被犬欺,蛟龍落水遭蝦戲。再怎麼不能遂了這起子小人的願!這破地方真待不下去了,咱們回揚州吧!”

沈抒遙平靜地說:“你回去,我留下。”

小烏怔愣當場。

沈抒遙說得直白:“沒有作別人夥計還帶書童的道理,我並非醫戶卻入醫館,旦夕禍福誰能預料。況你戴罪之身,終有一日走風漏氣。你細思量。”

他說著拔了釵,烏黑亮澤的長髮垂落下來,在手上能繞八圈,放下地還多出半握來。握著一綹頭髮,從包袱取了剪刀,抵著青絲丈量。

沈抒遙只是因為頭髮太長不方便做事,絞了,順手的事。

但這一幕在小烏看來萬狀恐怖。身體髮膚怎可毀傷,小姐這是以死相逼逼他走啊!

沈抒遙說:“你走不走?”

“我走!現在就走!”小烏左腳踩右腳上天,一個筋斗直接翻到了牆外面大街上,“我走了!小姐你別衝動你別想不開!”

沈抒遙站起來走了。卻聽到小烏叫住他:“等一下!”

回頭便見小烏趴在牆頭,露出一個腦袋。無半片雲翳的藍天底下,依牆有一棵玉蘭,開了一樹純潔的花。

他拿出匕首,擎在手中看了看,忽然向左手食指一搪,汩汩的鮮血立時淌了出來。然後伸出大拇指,示意沈抒遙與他相碰。那樣子似乎是某個草原民族的儀式。

“小姐,你讓我走我便走。但是我要跟你打個賭。”

“賭什麼?”

“我賭小姐他日必然扶搖直上,藥王醫聖留名青史!”

他說得懇切激昂,沈抒遙卻不動容:“若我贏了?”

“我的命都是小姐的,想要什麼現在就可以拿去。”

“那你贏了又如何?”

小烏騰地紅了臉:“到了那時……小姐要答應我一個心願。”

他的瞳仁亮得逼人,那神情竟亦莊肅得讓人不知道怎麼回絕。但沈抒遙沒有多做一刻停留。

沈抒遙的背影不見了,唯見金烏西墜玉兔東昇,小烏也還在那兒。這一天他沒有等到沈抒遙與他齧血締盟,但是白蘭花上多了一個圓圓的拇指印,隨風搖落一園的爛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