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行駛在一條寬大又寂靜的道路上,雨越下越大,大到雨刷器都快忙不過來了,雨滴一點一滴接連不斷的落在車窗玻璃上,砸得噼啪作響,就跟冰雹落下來似的,直擾人心煩。
雨霧縈繞在夜色當中,即使打著遠光燈司機也不敢把車開得太快,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把車開溝裡去了。
車內餘北漠和江時出奇的安靜,兩人一言不發的盯著前方霧濛濛的道路,嚴肅得就像他們前往的不是回家的道路,而是一條沒有盡頭的不歸路,迷茫的,沒有目的,永遠不知道下一站會在什麼地方停下,會不會有吃人的妖怪在那裡等著他們,一口把他們吃掉。
這樣靜悄悄的氛圍給司機帶來了不小的壓力,腦門上都開始冒汗了,司機透過透視鏡悄悄觀察了後面兩人一眼,就立馬又轉回來了,看到他們不是盯著他開車,而是都兩眼放空盯著車窗外看,他身上的壓力瞬間減少了一點。
江時注意到司機這細微的小動作,知道司機現在應該很不自在。
“大哥你把隔板放下來吧。”
江時的話短暫的打破了這寂靜的空間,讓死氣沉沉的車內有了一絲人氣的存在。
司機大哥就像那種原本被判了無期徒刑犯人,突然又被無罪釋放的那種人一樣,立馬把隔板給放了下來,把他們兩個人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的。
隔板放下來之後,江時歪過頭看向旁邊的餘北漠,想要餘北漠先跟自己搭話,可餘北漠就像是沒察覺到自己在看他一樣,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
他都不知道黑漆漆的隔板有什麼好看,之前自己不搭理他的時候,一個勁的往他身上拱,現在自己主動了,餘北漠又開始裝瞎看不見他一樣。
江時其實內心也是知道餘北漠為什麼不理自己的,因為林澤,這也是為什麼江時會主動跟餘北漠示好的原因。
見餘北漠還是不為所動的樣子,他把身子往餘北漠身上傾斜過去,臉也與餘北漠的臉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點。
這回餘北漠總不能裝做察覺不到他的靠近了吧。
可他還是低估了餘北漠對這件事生氣的程度,依舊得不到回應。
江時也不是那種自討沒趣的人,不會像餘北漠那樣被人拒絕了還死皮賴臉的纏著人家,只好老實地挪回了自己座位上。
這兩個人都意會錯了對方的用意,江時以為的餘北漠是在生氣自己跟林澤在宴會上的那場交談。
餘北漠面對江時的突然示好是慌亂的,他怕江時問他為什麼餘家會把陳季新給接回來,還要跟他競爭餘家的家主之位,問他是不是要被餘家放棄了這樣的問題。
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因為這些問題也是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但憑他的直覺來說,餘家的確是想有要把他給放棄的想法,到底要不要就是透過他跟陳季新競爭的這段時間來決定的。
他回答不了江時可能會問出來的問題,怕江時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中猜到答案,知道他很快就要沒有餘家這座靠山了,他知道只要餘家放棄了他,江時要離開他將會變得非常容易。
他不願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選擇沉默。
“對不起。”
江時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空間再次突兀響起。
餘北漠愣住了,他甚至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現了問題,江時居然會道歉了,而且還是向他道歉,這回他終於鎮靜不了了,他偏了下頭看向江時這邊的方位,看見江時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看,他才敢確定江時的這句道歉的話語的確是在跟他說的。
江時見餘北漠終於肯搭理自己了,繼續說:“對不起,今天我跟林澤真的是湊巧碰見的,是我主動跟他搭話的,你知道的我從來沒來過這種場合,我真的很害怕,他們打量我的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樣,當時你又不在我身邊,好不容易看到一個我熟悉的人,我就沒忍住喊住了他,想讓他留下來陪我說幾句話。”
江時看餘北漠平和的表情逐漸變黑趕緊解釋道:“況且他連他都不記得我了呢,你能不能別去找他的麻煩?”
江時不解釋還好,這解釋的跟他有多遺憾似的,也惹得餘北漠心裡不快。
“哼?”
餘北漠冷笑一聲:“不記得你?不記得你他為什麼要跟我說遲早有一天要把你帶走呢?不記得你為什麼要在手上紋上你的名字呢?江時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傻特好騙啊!”
說著餘北漠的情緒激動了起來轉身捏著江時的肩,“我看他不僅沒忘記你,還記得他特別喜歡你呢。”
知道江時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