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考堂,實際上很是簡陋。
簡陋得岑院長都有些擔心會有弟子作弊。
但是鄭珣卻是胸有成竹:“我出的題我知道,他們抄不了。”
岑院長好奇得心癢癢,鄭珣不說,他去問其他知道考題的人便是了。
但是他去轉了一圈,沒一個肯告訴他考卷的內容。
問起來都說他家岑婉也要考,不能告訴他。
嗯,雖然他們只以為岑婉是考著玩,但是原則還是必須遵守的。
甚至,脾氣爆的還把他罵了出來,說他居心叵測,明知道公主在,還引誘他們犯錯誤。
其實他真的沒有想那麼多……
他有口難言,只能灰溜溜地回來。
大雍以往的科考會連考三日,這次也是一樣。
前三日所考的類目跟以往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題比較難。
但是鄭珣又延長了兩日,增設了九科考試。
考完之後,學生們個個都是面如菜色。
因為考試太過匆忙,所以許多學生的家人來不及趕過來。
岑院長擔心學生的身體受不住,所以請了好些百姓照看他們。
可是他們並不急著休息,因為他們急著抗議。
一群學生聚集在鄭珣在書院的住處,有些身體差的已經虛弱得快要昏過去了也不肯走。
接到訊息的岑院長趕過來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何必呢?”
“院長!你不知道這次的題有多無理取鬧!”
“對對對,剛開始兩場的經義和策論難是難,刁鑽是刁鑽,但是隻要平常基礎打得好,也能答上一二。”
岑院長:?
平時的題若是出得難了,他們早就怨聲載道了,但是這次他們似乎不在乎難度?
公主到底做了什麼啊……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鄭珣壓短了以往類目的時間,在其後增加了十二門偏科。
這些偏科的題不算難,但是對這群以讀書為己任的人來說,就涉及了他們的知識盲區。
“院長!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院長!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如此無理取鬧!”
“嘿,別說,說不定就是因為她是公主,什麼都不懂,所以才會出這些破題。”
岑院長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
他們控訴結束,鄭珣住所的大門才開啟。
明明她笑容和煦,長相也不算霸氣,但是不知為何,本來喧鬧的學生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知道諸位有許多疑惑,別急,你們一個一個問,我一個一個答。”
學生們竊竊私語片刻,最後推出三個代表之人。
三個年輕人模樣都還算俊秀,斯斯文文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攻擊力。
鄭珣目光溫和:“你們叫什麼?”
“賀期澤。”
“鄒息。”
“胡為善。”
“本宮知道你們,梧州書院中,三位平時最負盛名,每次大小考表現也最好。”
賀期澤繃著臉:“公主不必說那些好話……”
鄒息連忙開口打住她的話:“多謝公主體諒學生們的莽撞,公主願意解惑,吾等感激不盡。”
“好了,客氣話不用多說,本宮知道你們抱怨此次的題太難,但是,”她上前一步,目光淡淡地從眾人身上掃過,“你們也該知道,這個時候本不該是正常的科舉時間,之所以開恩科,是因為朝廷缺人。”
鄭珣看向他們:“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胡為善低聲道:“這是一個極為難得的機會。”
“誰都知道,這個時候進入朝堂,許多人能少走許多彎路,加上這次的恩科本就只對一部分人開放,若是題目不夠難,若是考驗不夠難,如何服眾?如何確定你們是朝堂需要的人才?”
鄭珣一開始就知道她這次需要面對的質疑。
這是一項所有人都敬而遠之的苦差事,這才是皇帝和臣子們放她離開京城的原因。
但是她需要的就是質疑。
不同的聲音越多,她安撫下這些聲音之後,才會有越多的人臣服。
果然,她這一句話落下,大家都有些沉默。
他們都知道這次他們撿了大便宜,但是便宜哪是那麼好撿的。
困難,也是正常的事情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