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鴻聲的暗牢在一個單獨的院子內。
或許是為了遮掩暗牢的血腥氣,院子裡每個季節都會移栽一些味道濃郁的花,所以表面上倒是看起來四季如春、一片靜好。
鄭珣一踏入院子,就被馥郁的花香撲了一臉。
但凡換個對這些花兒過敏的人進到這裡,怕是要當場死一個給他看。
廖鴻聲歉意地拿出一張沒用過的帕子:“公主若是實在難受,就遮一遮。”
鄭珣搖搖頭:“不用,適應了還好。”
作為一個在末世裡摸爬滾打過的人,她可不習慣遮蔽自己的五感,因為這樣做的同時也會降低對危險的感知。
廖鴻聲仔細踅摸了一番她的神色,看她不 像勉強的模樣才放下心。
穿過園子,就見到了一排鮮亮的屋子。
每個屋子都一模一樣,但是用來糊窗戶的紙是淺淺的落日橘色,鮮亮活潑,就連上的漆也是淡淡的翠色。
鄭珣:……
這東西在這時代就是一整個格格不入。
而且,一個用刑審訊的暗牢,表面上搞得這麼明麗,跟墳頭刷彩漆還貼個“歡迎入住”有什麼區別。
漂漂亮亮赴死會更有儀式感嗎?
廖鴻聲對這風格倒是極其滿意,感受到鄭珣的疑惑不解,他貼心地解釋:“這樣顯得平易近人一點,能讓犯人感受到舒適和放鬆。”
鄭珣:你還整上人文關懷了?
若不是她知道他下手有多狠,怕是真就信了他的邪。
廖鴻聲領著她走到其中一間屋子門口,推開門後撲面而來一陣冷意。
鮮豔的屋子內空空蕩蕩沒有人氣兒,雖然擺了許多東西,但或許是鄭珣先入為主,總覺得死氣沉沉。
廖鴻聲上前動了幾處地方,一面牆壁翻開,露出後面黑洞洞的通道。
廖鴻聲從旁邊的抽屜裡拿出火摺子,站到通道前:“公主,請。”
鄭珣打頭走了進去。
通道內也不是完全沒有光亮,兩壁上有幾盞昏暗的油燈,可能用的油不怎麼好,燃燒時總有一種讓人不適的味道。
透過一條長長的廊道,眼前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空間。
擺在鄭珣正前方的,是一張搭著鐵鏈的木椅,椅子顏色暗沉斑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鮮血浸透了。
凳子旁邊是一張老虎凳,牆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刑具,廖鴻聲把那些小工具收拾得整整齊齊,瞧著規整得有些可怖。
被廖大押著的丫鬟自從進到園子呼吸就輕了許多,到了暗牢後更是緊張得如同一把繃緊了的弓。
可能是知道這些東西可能會用到她身上。
也是,這麼一來誰不怕啊!
鄭珣目光掃過空間的角落,最後卻饒有興致地指著一個鉗子問:“那是什麼?”
廖鴻聲摸了摸肚子,笑眯眯地道:“公主不會想知道的。”
鄭珣輕輕撇嘴,他說不說都無所謂,她反正能透過系統知道。
不過他這麼一賣關子倒把那個丫鬟嚇得不輕。
廖大似乎是嫌帶著她累手,順手把她放在凳子上綁好。
那丫鬟想掙扎,但是廖大也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而且她還被點了啞穴,甚至沒有辦法說話。
將他捆好後,廖大看向旁邊的陰影處:“看好她。”
黑暗裡原來還站著兩個人,他們氣息內斂,渾身被包裹在暗色的衣物裡,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存在感幾近於無。
見那兩個黑衣人點頭,廖大才放心地離開。
他還得去領罰呢。
另一頭,廖鴻聲和鄭珣越走越深。
鄭珣若有所思道:“鴻聲這裡戒備森嚴,怕是比天牢更甚。”
她這話聽起來像是準備治他僭越之罪,但是廖鴻聲並不害怕。
上位者大多很在意本分二字,因為他們需要確定自己的手下人永遠被自己掌控。
但是鄭珣不一樣,她的心胸甚至比皇上要寬容些。
這說明什麼?
說明她不怕手底下的人鬧,不怕他們出格,因為不管他們怎麼樣,她都有掌控他們的能力。
也正是如此,鄭珣身上從總有種有讓人心悅誠服的氣質,即使他對你再寬容,也始終讓人對她保持尊敬。
若是在鄭珣手底下做事,他都不敢想象會有多自在幸福。
按捺下紛雜的心思,他看了眼前方,開口道:“公主,就是